哈瓦那印象 (四)

我深爱这个国家,感觉像在家里一样;一个人的感觉像在家里一样的地方,除了他出生的故乡,就是他命运归宿的地方。

—— 海明威

这才是为什么海明威喜欢喝这家莫希托的原因。在这里,你不光是享受美酒,更是在享受一种文化的气氛,一种浪漫的拉美风情。

—— 山人


回到船上,冲凉、午餐、午休,重又精神抖擞。下午三点,再次上岸。这次入关的手续更简单。下了船,几个海关人员站在关口,看见我们从船上下来,挥挥手,也不检查证件,就让我们进入古巴了。早知道这么容易,那个75美金的古巴签证,似乎就没有必要办理了。

计划中的四个广场中,我们上午参观了三个,还有一个旧城广场 (Plaza Vieja)没有去,这是下午参观的一个目标。另外一个目标,看看海明威喜欢的酒馆,喝几杯他喜欢的鸡尾酒。

下午的哈瓦那跟早上完全不同,人们仿佛约好了似的,全都用上大街小巷。当我们又路过武器广场时,里面竟然热闹非凡。总督府宽大廊柱下,早上空无一人,现在有一个小乐队在演奏,还有身着盛装的歌手在演唱。嘹亮的小号,欢快的手风琴、热烈的提琴和六弦琴,仿佛在打击乐的节奏里跳跃。歌手们激情欢快的歌声几乎要把屋顶掀掉。这正是我心目中热情奔放的拉美风格。

武器广场总督府前的表演

街道上的游人,好像一下子增加了很多。有的坐在路边小馆子里饮酒,有的随着节奏边走边舞,有些干脆放下背包,坐在露天的桌椅上聊天观赏。小乐队弹奏着富有节奏感的南美音乐,乐手演奏用的一些民族乐器,应该是当地的乐器,以前都没有见过。也有些似曾耳熟的爵士乐,不紧不慢地弹奏着。激情的探戈和优雅的爵士此起彼伏。

游客坐在街头露天桌椅上欣赏

游人有的和我们一样,随着人潮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用手机拍摄。有的跟街头的艺人交流,有些人甚至就融入表演或者在一旁自舞自唱。哈瓦那早上的悠闲、文静和矜持都到那里去了?这才跟我想象中的古巴比较合拍。怪不得早上下船的人寥寥无几,原来他们在养精蓄锐,他们的古巴游,大概是从下午开始,持续到灯火阑珊时的午夜,甚至黎明。

游客和街头艺人相互交流

我们要去的小酒馆西班牙语叫“ La Bodeguita Del Medio”,不知为何有人把它翻译成“五分钱小酒吧”,位于武器广场和教堂广场之间。

沉浸在哈瓦那下午的欢乐中,随着轻松的音乐的节奏,我们在人群中慢慢前行。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有人热情的告诉我们,对面是海明威曾经住过的旅馆。进去一看,在前门口的厅里,有许多人聚在那里饮酒。后面大厅比较安静,柜台后面的服务员无所事事,看着人们来来去去。此刻应该是没有旅客上门登记入住的。走过去一看,嗬,左手边一面绿色的大墙,贴满了海明威各个时期的照片,其中就有那张古巴人引以为自豪的照片,海明威和卡斯特罗握手,下面还有海明威手迹的签字。

海明威曾经住过的旅馆

遗憾的是,没有任何有关的资料介绍,如果没有路人的提醒,这么好的旅游资源就埋没了。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海明威什么时候在这里住过,是否就是在这里,写出了他那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老人与海》?

由此看来,古巴虽然有旅游,也有很好的资源,但是旅游的观念还是太陈旧,就像中国的“好酒不怕巷子深”一样,没有现代的竞争观念。正如早上我们看到的雨果之家,还有那个鸟语花香的仙境一样,没有景点介绍,让人一头雾水,更有可能的是,让游客失之交臂。还有一个博物馆,一进去,地上可以看到大写的年份和箭头,墙上的展框可以看到照片和实物,甚至还有电视播放录像。游客可以猜到这是在描述古巴的历史,由于解说全是西班牙文,就跟中国北方人听不懂广东方言,认为广东人讲鸟语一样,不懂西班牙语的游客不知所云。基本上没有其它文字的旅游或者信息介绍,这是否有点强人所难,难道让游客都要懂西班牙文吗?

更有甚者,多数景点连西班牙文介绍都没有,如果有一份西班牙文在手,至少我们还可以用手机,或者到谷歌上翻译一下啊。在华盛顿的各个博物馆里,不仅有详尽的英文介绍,还有各种文字的介绍。其中,西班牙文是一定有的,有的还有中文和日语等东方语言。看样子,进行信息资料的整理和翻译,不仅有大量的工作和潜在的商机,在古巴应该还是大有作为的。

五分钱小酒吧和小巷的游客

出了旅店不远,就是那个有名的五分钱小酒吧,果然跟介绍的一样,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用专门细看,酒吧上面那块黄底黑字的招牌,在浅蓝色的店墙上高高挑起,格外显眼。挤进去后,游客塞得满满的。小酒吧里面不大,有个小乐队在里面演唱。进门后就是一个柜台,一位光光头的调酒师大叔正在调酒,听说这位大叔在网上很有名的。

调酒师大叔在捣拌青柠檬和薄荷叶

柜台上一字排开有十来个玻璃杯,里面可以看见事先倒入的甘蔗汁,放入了切好的青柠檬片和新鲜的薄荷叶。然后,大叔用一个木棍将青柠檬和薄荷叶在杯中捣碎,绿色的浆汁开始涌出。这时候就可以倒入古巴自产的“哈瓦那俱乐部”牌子的朗姆酒,一般都是三年期的酒。如果有特殊要求,也可以配以7年期的朗姆酒,不过,价钱肯定要高一些。这时,由旁边的助手倒入古巴自治的苏打水,让鸡尾酒冒起气泡来,最后,倒入冰块,用冰镇住酒中翻腾的香味。一杯古巴正宗的、海明威最爱的鸡尾酒,“莫希托”(MOJITO),就这样简单明了的在我面前产生了。

调酒师大叔在捣拌好后,倒入古巴朗姆酒

都说这里的莫希托是哈瓦那最好的。虽然每个人口味不同,可能对莫希托得感觉不一样。但是,不管怎么样,到古巴来玩,尝尝这里的莫希托是必须的。喝到嘴里先是薄荷凌冽的清香,然后是青柠檬混着甘蔗汁的酸中带甜,到了底下,舌根会感到朗姆酒慢慢渗出来,随着苏打水的气泡,从喉咙里滚滚流入胃里。清凉,酸甜、加上些许暖胃的40°朗姆酒。不管是盛夏还是严冬,你都会感到莫希托的豪爽和惬意。

听说莫希托是源自古巴,虽然确切的发源地点至今尚有争议,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义的,海明威最喜爱的两款鸡尾酒中,就有莫希托。他曾在这家五分钱小酒吧的墙上写下这句话,因而使莫希托和这家小酒吧声名大噪:“我的莫希托在La Bodeguita小酒馆 ,我的德贵丽*在El Floridita小酒馆。”

*德贵丽(Daiquiri)是一种主要以兰姆酒为主料的鸡尾酒,1896年由一位在古巴一个叫德贵丽的小村庄的铁矿里工作的美国采矿工程师发明的。据说海明威很爱喝这种鸡尾酒。

当然,在家中,自己也可以调上一杯莫希托,安安静静地品尝,可以孤芳自赏。我们在邮轮上的鸡尾酒是免费的,其中也有莫希托。由于游客多,做法简单得有些粗暴。玻璃杯中放入青柠和薄荷叶,倒入朗姆酒,灌入大量雪碧,堆满冰块,然后就从酒吧后递出来。喝了上面几口,青柠和薄荷的清香几乎没有出来,主要是雪碧的泡沫带着些许朗姆酒的味道滑下喉咙。直到喝到了杯底,才感到柠檬浓浓的酸和朗姆酒残存的辛辣。而薄荷由于没有搅拌,清香只是挂在了酒杯上。这就是批量生产的索然无味,可惜了莫希托的大名。

而“五分钱小酒吧”除了正宗的古巴莫希托以外,餐厅还有大提琴,长笛,小提琴,小鼓和演唱者组成的小乐队表演,现场气氛热烈。他们动情的演奏不仅博得阵阵掌声,就连游客们都随着乐曲舞动起来。我们身在其中,也不禁随着气氛和节奏而摆动。酒馆内外大家都被这种气氛所渲染,满墙密密麻麻的都是游客们 “到此一游” 的留言涂鸦,各种文字在墙上龙飞凤舞。

热闹的人群中,小贩们在兜售古巴雪茄,贩卖类似中国油炸翻散片的下酒小吃,整条街道都在莫希托的味道里欢乐沸腾。我想,这才是为什么海明威喜欢喝这家莫希托的原因。在这里,你不光是享受美酒,更是在享受一种文化的气氛,一种浪漫的拉美风情。另据官方报道,习近平主席访问哈瓦那时,抽空也光顾过小酒馆,并喝了这家的莫希托鸡尾酒。有道是:此情此景何处有,请到五分酒吧来。


喝完莫希托,在海明威“我深爱这个国家,感觉像在家里一样”气氛中,我们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目标,只是凭着感觉,随着人流,顺着四月的春风,轻飘飘地在哈瓦那老城里即兴游览。走过一个门面,里面的摆式让我们不解。柜台很是华丽,用红木的圆柱撑起拱门。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排列着白底带花的瓷杯,大小和样式都是一模一样。说是瓷杯,但杯上却没有手柄,有些像我们从前装糖或者茶叶的瓷缸。柜台下的玻璃窗绘着彩色花束。台面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柜台后面没有服务人员,里面也没有什么顾客和游客。记得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照片,好像说是药店。

哈瓦那医药博物馆柜台

外面有一块西班牙文招牌,有跟英文的“医药”和“博物馆”相似的词。估计是一个跟医药或者是药材有关的博物馆了。进去一看,发现铺面还挺大的,房顶上有彩色的玻璃亮瓦,像教堂里的彩色玻璃。图案由红花绿叶组成,像在万花筒里一样,呈对称图形。

哈瓦那医药博物馆屋顶玻璃花饰

难道是古巴的草药吗?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后,正准备离开,傍边一个带点羞涩的声音响起:“先生,愿意捐款吗?”回头一看,一位工作人员打扮的女士,有点不好意思地用英文跟我讲话。

“哦,当然。非常乐意。”我一边回答,一边掏出美钞放到女士手中的盒子里。对美国人来说,一般到博物馆都是要缴费的,除了首都华盛顿以外,包括到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进门都有“捐款”数额的。出来后,突然想到,咦,到要钱的时侯就讲英文了,那英文的介绍服务怎么没有呢?


如果问一个中国人少先队是什么,大家马上就会想到那些带着红领巾的孩子们,或者想到“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的日子。如果我告诉你,古巴的少先队是蓝领巾,会不会颠覆你的思维?

在老城区里率性随意地游玩,偶然间看到街道的旁边有一间教室,孩子们在老师的督导下正在学习。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上衣和绛红色的下装,一看就是校服。脖子上都带着蓝色的领巾。有的埋头做作业,有的看着书。一本厚厚的课本摊开在课桌面上,绿色的黑板上排列着26个字母。

教室里的带着蓝领巾的小学生和老师

教室前面电扇在开着,墙上可以看到电线连接到电视屏幕,简单而实用的电化教学设备。也许我在窗口的停留观望打扰了他们,几个孩子抬头看着我,有的还调皮的笑着,露出嘴里豁着的门牙。惹得老师也回过头来。老师带着一幅眼镜,穿着浅绿底衬着红粉色条纹的衣服,下身是一条黑色半长的劳动布裤。我向来都佩服戴眼镜的人,因为他们书读得多,有学问。我由于不好好学习,以至于大学毕业也没有混上一副眼镜。老师的眉毛似乎描过,因为它们在老师胖胖微笑的脸上,比那双有学问的眼镜更吸引我的目光和好奇心。从她的穿着、打扮和表情来看,这位老师一定是个和蔼、平易近人,爱美并爱孩子们的人。从老师的微笑中我看到,孩子们一定是幸福的。

走在路上,我们也看到穿着校服,成群结队的大孩子。他们的脖子上戴的却是红领巾,难不成古巴还分蓝领巾和红领巾两种?看起来戴红领巾的孩子年纪要大一些,大概是低年级的孩子戴蓝领巾,高年级(中学生?)戴红领巾。

记得早上路过哈瓦那大学时,老爷车司机介绍说,古巴实行的是公费教育。古巴大学是免费的 FREE,甚至还发生活费,并且随着年级上升而增加。各级学校均为公立,除了免学费和书本费,还免费提供伙食和校服。回想当年,我们的中小学是要交学费的。虽然钱少,但是仍然有贫穷人家缴不起学费而申请免费的。而且,我们从来没有穿过校服。

到了上大学时,吃、住、学费全免,大学还发有十八元人民币的生活费,好像没有随年级上升而增长过。不由想起在美国做研究生时,写过一篇有关中美教育制度区别的文章。其中就讲到中国大学生毕业后,为什么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而没有自行择业的“自由“。我当时的观点是,因为中国培养大学生的经费,全部由国家负担,所以,国家有理由按其需要进行分配。美国自身也有类似的例子,如军队可以出资培养大学生,大学生毕业后必须在军中为国家服务若干年。现在中国教育改革,大学生上学基是自费,当然国家就不再负责分配了。至于找不找得到工作,则是毕业生自己的事情。看来,公费教育和自费教育各有利弊,视各国国情,以及社会和经济的发展而定吧。

不知不觉中,就逛到了老广场 Plaza Vieja,我们在旧城区要参观的第四个广场。有的人认为广场很漂亮,四周的老房屋色泽鲜亮,看起来是新涂的颜色。但是我却觉得色彩亮丽跟老广场的名字,以及老城区应该具有的古旧风格不太协调。四周多是餐馆,看不到什么历史和文化的遗迹,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色。如果真要找点特别的,就只有广场一角的那尊新来的铜雕。

骑着大公鸡的光头裸妇

那是一只夸张了的巨大公鸡,一只腿雄赳赳地独立着。脖子上翎毛和尾部羽毛雕塑得栩栩如生,看起来颇有中国人形容的金鸡独立的姿态。鸡背上驮着一个女人,女人光着头,全身裸露,双峰高耸,腿脚结实,显得很健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上却穿着一双鞋,像是一双芭蕾舞鞋。女人的雕塑非常写实和逼真。肩上扛着一把吃饭的叉子,叉子巨大,像扛着一只枪。不记得古罗马、希腊的神话中是否有这么一个跟雄鸡和妇女有关的故事。从坐在雄鸡上的裸妇和肩扛的大叉,以及足蹬的舞鞋来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我查了一下老广场的西班牙文,Plaza是广场,Vieja 有老妇、老媪、老妪的意思。莫非老广场的本意或者起源跟这位妇人和公鸡有关?雕像周围也没有看得懂的介绍。这个既写实又夸张的雕塑,在我古巴行的谜团中又加上一个问号。

正当我在那尊雕塑前百思不解时,两个身着花裙的古巴少女翩翩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不高,一身白底绿叶黄花的连衣裙,衣领处一条宽大杏黄边,亮得耀眼。头上浅嫩绿的纱巾扎着个大结子,像蝴蝶的翅膀,一扇一扇的。脚上一双粉红软底鞋。这身打扮跟周围的建筑十分合拍,古老的街道建筑,涂着靓丽鲜艳的色彩。

老广场上热情的古巴少女

小妹妹指着我的手机,示意要跟我照相。我把手机递给她的同伴,为了配合小妹妹的身材,我还特意降低我的高度。没有想到,她顺势就热情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咔嚓一张以后,小妹妹踮起脚,又送给我一个热吻。古巴人民太热情了,竟然如此好客!不禁想起唐人五言中的两句:苍山带落日,丽苑扇熏风。哈瓦那四月的熏风,拥着下午的落日,吹得游人醉醺醺的。至此,我的古巴游,在老广场一下子飙到巅峰。早晨的雪茄老爷爷,黄昏的蝴蝶小妹妹,通过跟他们的交往,让我和古巴人民在照片中结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

沿着广场继续往里走,就逐渐离开了喧闹的旅游区,居民区中不太光鲜的一面,堆着垃圾的街角,推车卖蔬菜水果的小贩,相继映入眼帘。挂在墙外的老式空调机,在居民区还不多,偶尔可见一个两个。

墙外有空调的房子

让我想起半个世纪前的武汉,一般人家的家里连电扇都没有。到了三伏天,只有用大蒲扇纳凉。从小学到了大学,宿舍里连电扇都没有。直到文革结束,电扇才走进普通人家。而空调机进入老百姓家里时,应该是九十年代后的事了。记得有段时间,武汉里有一道“风景”,就是高楼大厦家家户户的窗外,都有空调机。看了后,颇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面,是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空调这种过去是高档消费品的东西,现在差不多老百姓都能负担得起,成了生活的必需品。另一方面是,城市的面貌就像贴上狗皮膏药一样,显得有些不雅观了。

不过,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这才是主流。其它的都是前进中的问题,一定会逐步解决的。哈瓦那夏季平均38摄氏度,加上潮湿的因素,应该是比武汉更热的一个地方。从老城小学教室里的电扇,可以看到古巴今天的降温设施,大致相当于中国的文革结束时的社会发展。大街小巷里的家庭和商店基本看不到空调。零星挂在墙上的空调机,说明至少已经开始接近中国改革开放后的九十年代。

抬头除了可以看见墙上的空调,还可以看到老百姓的其它生活方式。比如楼上突然有个篮子慢慢地降了下来,街边的人在跟楼上的人交谈着。篮子静静停在空中,等待谈判或者是交易的完成。这种城市生活的镜头,我只是在老上海的电影里看过,着实有趣。那只篮子将会吊上什么呢?一束鲜花、一盒熟食、一瓶朗姆酒、一盒雪茄,又或者是一本书、两张大剧院的芭蕾舞票,还是一首小诗、一纸情书?总之,篮子里充满了期望,绳子上牵挂着情调。

小巷楼上吊下来的篮子

街景的镜头中还有,楼上飞下一串钥匙,大街上的两个翘首期待的年轻人,急切地拿起钥匙,匆匆就打开门进去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这么着急?一个故事就此展开。

还有马路上的粮店、买东西要计划的商店,在提醒着我们,这里正在讲述着中国昨天经历过的故事。这边的商店只收古巴币比索 (CUP)或者古巴外汇卷 (CUC)。如果你问收不收美元,回答一定是“哭”,这是西语古巴外汇卷的发音。

回顾中国,也经历过外汇券的历史。不过,中国的外汇券和人民币在表面上是等价的,而古巴的外汇券和古巴比索却是不等价的。比如,你拿一美元可以换到一元的古巴的外汇券,看起来相当于古巴人使用一元的比索。古巴人买一瓶兰姆酒要20元的比索,外国人一瓶兰姆酒要20元的古巴外汇券,外国人必须使用古巴外汇券,表面上是一样的。实际上,一美元在外汇市场上值二十多古巴比索,只不过,有价无市,市场上换不到古巴比索。因此,是否就有这种可能,当地人用古巴比索买雪茄,再用美元或者外汇卷转卖给游客,一个比索就变成一个美元,其中可以赚取二十倍的差价?

古巴“哈瓦那俱乐部”朗姆酒

夜幕渐渐降临,我的古巴一日游,在充满疑问和遗憾的兴奋中结束了。为了感谢你耐心读完这篇小文,免费赠送一款莫希托配方:

  • 40ml 古巴白郎姆酒 ——可以用其它你喜欢的郎姆酒或者伏特加替代
  • 30ml 新鲜青柠汁 ——最好要新鲜青柠,也可以瓶装青柠汁(莱姆汁)替代
  • 6片薄荷叶 —— 新鲜的最好
  • 2茶匙白糖 —— 可以用汽水替代
  • 苏打水 —— 可以用汽水替代

先将薄荷叶与白糖、青柠汁混合倒入杯中捣碎,然后加入朗姆酒,再加入适量苏打水(汽水),最后以冰块填满杯子即可。

期待你从中体会一下海明威的古巴味道。


2019年4月24日 初稿于佛州瓦蓝湖

2023年2月28日 修改于佛州瓦蓝湖

哈瓦那印象(三)

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丑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

任何国家都无权控制另一个国家。我对古巴的高尚和勇敢深表同情。

——维克多·雨果

期待古巴能从中国摸着石头过河走过的路中,从世界各国,其中包括封锁古巴几十年的美国,发展的道路上,汲取经验和教训,尽快走出一条适合古巴自己的路。

—— 山人

正宗地道的哈瓦那雪茄

教堂庄严显沧桑 古巴老人雪茄长

如果说老爷车上的旅游是浮光掠影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脚踏实地的下马观花了。

老爷车把我们载回到原点,离武器广场不远的地方。我们下车后发现,另一个广场——教堂广场(Plaza de la Catedral)其实就在近旁。该广场得名于广场上的哈瓦那主教座堂。1727年兴建,它是古巴哈瓦那旧城主教座堂广场最突出的建筑。周围一些宏伟的豪宅在此修建,也是殖民艺术博物馆和许多餐馆的所在地。

主教座堂广场(Plaza de la Catedral)

主教座堂的设计是非典型的巴洛克式,前面两座钟楼设计为非对称式,其中右边一个比左边的宽。有时侯,对称看得太多了,不对称也是一种特殊的平衡。设计的人是这样,人的设计也是一样。

主教座堂的大门很威严,代表着上帝权力的一面。大教堂的内部装饰和祭坛都很美,墙上的彩绘玻璃也很精美。不由得我默默虔诚地祈祷:主佑我们古巴行。

主教座堂大门仰视——威严庄重

据说,主教座堂采用的建筑石材是深海珊瑚石,所以看起来凹凸斑驳,沧桑感特别强,有别于欧美其它大教堂的宏伟辉煌。在我眼中,天主教的教堂显得很庄严,基督教的教堂就随意和亲民一些。而中国的寺庙,在烟火缭绕和上香者的络绎不绝中,熙熙攘攘的就有些世俗,不免有些愚昧的感觉。

教堂广场旁边,有一尊弗拉门戈舞蹈家的雕塑,他看起来一副很不爽的样子。我靠在他身旁,当然也丝毫没有跳舞的激情。

弗拉门戈舞蹈家的雕塑

这时候,广场的拐角处,不知什么时候踱步过来一位老爷爷,一看就是古巴革命前的人物,也许是个革命者或者独立战士。古铜色的脸上留着灰白的小胡子,穿得有些花哨。头戴一顶米黄色短檐巴拿马帽,身着一件红蓝花格浅灰色苏格兰式西装。白色衬衣领子笔挺,上束一条蓝底彩条领带,被领带夹规规矩矩地夹在衬衣上,并压在红底金花的的西装背心里。下穿一条雪白的西裤,裤缝挺直。足蹬一双白色皮鞋,上面缝着一条细细的咖啡色流苏装饰。老爷爷左手还拄着一个雪茄色的手杖。俨然是是教堂里做了礼拜,受了心灵洗礼出来的模样。

看到我,老爷爷右手两个指头往巴拿马帽的短檐上轻磕了一下,算是跟我打了招呼。西班牙的问候语我不会,我赶紧Hello!How are you? 的问候着。老爷爷似乎不懂英文,自顾自地从上衣口袋里魔术似地摸出一根雪茄来。嘿,那个雪茄之长,足足有一英尺。平时,我偶尔也附庸风雅,抽一支雪茄,收集雪茄烟和观看《雪茄迷》杂志,这么长的雪茄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爷爷把大雪茄咬在口里近两寸长。一看周围无人,我赶紧向同伴到招呼,给我们照相。老爷爷笑眯眯的摆好post,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给我。这一根就是平常的雪茄,跟老爷爷的那根巨无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同伴给我们照完像后,老爷爷还让我拿着手杖,体会了一把旧时古巴人的优雅姿态。当我把雪茄和手杖还给老爷爷时,顺便夹上一张绿色的美钞,以表示我的感谢。

一个幸福感满满的古巴人。

老爷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消逝在广场拐角。自始自终,他的眼睛里都透着和蔼和坦然,丝毫没有我时刻警惕生怕上当受骗的那种眼光。

现烘咖啡我锐利 古道老街忆旧宅

在武器广场和教堂广场之间,有一条街道叫“我锐利”O’Reilly,这是我自己的翻译。根据谷歌地图,顺着这条路直行,经过八条街,就可以到达市中心的国会山。当然,条条大路通罗马,还有十几条街道都可以通往国会山。就跟人生有无数选择一样,冥冥中我们选择了这条看起来是最近的路线。后来证明主赐予我们的选择是英明的。

哈瓦那街道“我锐利”( O’Reilly)一瞥

“我锐利”是一条狭窄的街道,两辆汽车可以勉强挨着交错而过。路旁的人行道可容两人并排而行。这算是不错的马路了,后来走过其它的小巷后,发现有些街道甚至没有人行道。小路上行驶着三轮车、摩托车,偶尔也有自行车和汽车过去。街道两旁的房子多是两三层的建筑,五颜六色的,极具拉美风格,这是在武汉老租界的欧式房屋所没有的。

楼下一层有些小商店,有当地居民和游人喝咖啡吃早点,颇像武汉当年的里弄巷道,生意兴隆,烟火缭绕。走了不远,看见路边一家咖啡店,门前有几个人排队。进去一问,店里有现烘焙咖啡豆供应。店小二递过来两包装在纸袋里的咖啡豆,拿在手上还是热的。我们问是否可以直接用美元买,店小二问了问掌柜的,回复说两袋(两磅重)16美金。同伴跟店小二讨价还价,能否便宜点。没有想到店小二不还价,你不买,爷还不伺候了(典型的社会主义服务员风格),随手把两袋咖啡豆又放回柜台。

在我的回国购物单上,正好有现烘咖啡豆一项。在美国住地坦帕附近,我还没有看到卖现烘咖啡豆的商店。没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哈瓦那这么一条不起眼的“我锐利”街上,就碰到了。既可以支援古巴的社会主义建设,又能够满足了中国社会主义的消费,实在是可遇不可求,难不成这就是主的旨意?于是也就不再讨价了,高高兴兴地买了下来,完成了我古巴购物单上的第一项。

新旧街道交界处——城市发展和历史轨迹

接下来,继续在窄小的人行道上前行。在沥青马路跟古老石块街口,斑驳脱离的交界处坑洼不平,雨后水渍斑斑。古老的石块街道书写着殖民地时期古城的痕迹,让我想起中国荆州古城石块街道上的马蹄得得。混凝土层中的碎石裸露,是早期现代文明的产物,在中国应该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产物,让我联想到汉口交通路那些曾经繁华后没落的小街小巷。最上面一层平整的沥青路面,象征着现代的高速公路。但是,年久失修,于是就在街道交界处留下了人类文明和城市历史发展的剖面。正像海相的沉积岩由石灰岩、页岩、砂岩到砾岩的层层铺叠,向我们显示历史长河在时光里逐层叠加一样。随着地壳不断运动,不留心就会在地表展现出一个露头或者地层的剖面。

交界处的坑洼里,还残留着适才老爷车上风卷巴拿马帽的那场风雨。提示我们,古巴的街道,从1959年以来,还停留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而今中国的社会主义已经走过了这一段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期待古巴能从中国摸着石头过河走过的路中,从世界各国,其中包括封锁古巴几十年的美国,发展的过程里,汲取经验和教训,尽快走出一条适合古巴自己的路。让马路边上的这些破旧陈迹,尽快被平坦的康庄大道取代。

路边的民宅,旧得跟老街道一样。从一些敞开的大门往里看,白色大理石的楼梯和墙壁上粘贴的彩色瓷砖壁画,呈现出屋子往日的豪华。楼梯上破损的阶地和脱落的扶把,还有门边临时钉上去的木板,则述说着房屋的衰旧和维修费用的匮乏。楼梯向上,是楼角拐弯处隐隐约约的昏暗,似乎幽幽通向我童年的故居,那是半个世纪前,老汉口洞庭街上一幢叫李帆诺夫公馆的俄式老房。有着幽暗延申中通往三楼的楼梯,那是我闭着眼都能上下的楼梯。因为我早已熟记了每个阶地的数目,还有过道的距离。记得我从三层楼梯扶手上滑下,转弯,再滑下……那里是我童年和梦幻的天地。到了二楼,就不再有楼梯扶手,是别人的家了。楼梯,构成了我童年的一部分。我在那里度过了金色的童年,以及红色转灰色的青少年,直到革命把我扫地出门。

现在身处美国南方的平房小屋,有时会无端想起中国的楼梯,怀念童年的日子,还有哺育我成长的故居。最近,听小学同学微信上附照片说,儿时的那幢房子还在,正在维修。今天的古巴,像极了上世纪50-60年代的中国。

路边的礼品店,其实就是临界的一间房。有些像中国改革初期,自己在家门口摆个摊子的个体户一样,里面杂乱摆几件衣帽和旅游纪念品。通常都会有一个靓丽的小妹妹坐在里面,让人在杂乱无章中感到眼睛一亮。今天的古巴,好像也开始试行“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个体经营了。

小摊上有一种古巴式的贝雷军帽,让我眼球不忍离开。记得文化革命时,有一顶军帽戴是一件很时髦的革命装扮。虽然,父母当年都曾经当兵打仗,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老哥也在自卫反击战中上过战场,我血脉中无疑继承有军人的血统,但是,可惜我此生终究无缘军旅。故此,我才会在圣彼得堡的涅瓦河上,头戴一顶前苏联红军帽留影的冲动。此刻的我,对当时没有买下那个军帽后悔不已。那颗贝雷军帽上的红星,依然在我的眼前闪耀。这是我古巴游的第三个遗憾。

鸟语花香入仙境 一方净土尘世中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雨后的哈瓦那在小巷中是潮湿和闷热的。浑身开始发热,头上已有微汗。路边大铁栅栏门里,忽然传来清脆的鸟声。原来屋子里有两排鸟笼子,笼子里有各种黄绿色的鸟在欢叫。由于不认识门牌上的西班牙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正在进退犹疑之间,门口站立的主人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可以进去。

“我锐利 ”街—— 鸟语花香仙境阁

这个房子外有一排四扇铁栅栏门,因此里外一览无余。左右各有一排三四个落地的大鸟笼子,里面是色彩斑斓的鸟儿,跟美国宠物店的那些鸟儿们相似。中间是一块长方形的绿地,种着几颗棕榈树。绿地周围是石砌的围栏,可以当长椅供人们休息。地面是由矩形石砖铺就,干净整齐。在这个陈旧的窄街小巷里,陡然走进一个宽敞透气的世界,抬头不见屋顶,似乎直接可以跟云彩对话,实在是哈瓦那给我的惊讶和无语。

大厅里有三排铁柱,顶头的右手方有个铁楼梯,通往二楼。二楼一排铁栏杆,上面可以看见几张桌椅,仿佛是邀请走累了的我们饮茶或是喝咖啡。大厅里,除了笼子里的鸟,笼前的地上还有一排花,铁柱上也挂有各种兰花。奇怪的是整栋楼里,除了大门口上向我们招手的“守门人“,只有我们几个人在里面惊奇、欣赏、猜测。这到底是个什么机构?显然不是寻常人家,但又不像博物馆或者植物园那样大。楼下还有卫生间。来古巴前,听说到古巴上卫生间是一个问题。进去试用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卫生间很干净,就跟外面的大厅一样,没有一点味道。美国标准的卫生间也不过如此。

你懂的:厕所门把坏了——请用此关门!

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门锁。卫生间的门锁跟我们日常生活用的门把手一样,用手一拧就开了。通常是进去后一关门,锁头就咔哒一声关上了。里面的门把上还有一个按钮,按下去后,外面的人就不能打开门了。进了卫生间后,门却关不上。再推一把,并且按下把手上的按钮,门仍然关不上。正在奇怪之间,一抬头,发现上面还有一个小门闩。就是最简单的那种,槽里面有根棍,一拉出来就可以挡住门或者窗。仔细一看,上面贴了一张纸,用西班牙文手写道:Pestillo Para puerta. Gracias 。可惜看不懂意思,只猜到最后一个Gracias应该是谢谢。幸好,下面还有英文:“敬请关门。谢谢!”于是,我按图索骥,成功地关上了门。

记得木心在他的诗《从前慢》中写道: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木心的这段诗,谴词简单,造句易懂,字面通俗。但是,最后一句却语意隽永,耐人寻味。此公深知诗的真意和韵味。其实,对于一个急需方便的人,只要能进门解决问题就行了。门锁,在这里只是一个文明的象征而已。

如果你是一个自小受文明熏陶的人,当然要将文明进行到底,把门锁上的。再如果,你是一个文明的中国人,既不懂西班牙语,又不懂英语,当你发现门把锁不上时,你又发现门上有一个小门拴时,你仍然可以用世界语去读懂它。所以,这都不是让我意外的理由。

这事如果发生在美国,第一,我会想到修理门锁、或者跟门锁相关的部位;第二,如果门锁坏了,我会换掉损坏的部分,如锁簧或者锁头,实在不行就换一把新锁,几块钱的小事。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么好的卫生间,这么配套的门把手,却安装了这么个不配套、不协调的小门闩,实在是现代文明中一个的败笔。再往下,就会联想或者是物质的匮乏、或者是管理的疏忽、或者是理念的落后、或者是跟外界的文明有待进一步接轨。

无论如何,瑕不掩瑜。这里绝对是滚滚红尘中的一方净土。卫生间外的椅子上,有个小帽子,提醒我们得到施受后,不要忘了感恩。在感恩戴德地奉上绿色美钞后,我们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回来后,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这是一个什么去处。姑且给此地取名“鸟语花香仙境阁”,并作此文,以示我们曾经到此一游。

建议:如果走累了,一定要到这里来休息一下。在鸟语花香中,喝点水或者放点水,这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惊遇雨果疑故居 圣母钟楼遭大火

出了“鸟语花香仙境阁“继续前行。行到311号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词映入眼帘,“维克多雨果”。门牌号码下,有一块《维克多雨果之家》Casa Victor Hugo的小铜牌。旁边还有很大一块铜板,上面用西班牙文刻写了许多字。

我锐利街311号:维克多·雨果之家( Casa Victor Hugo)

维克多·雨果,人们称他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用伟大的浪漫主义和人道主义作家来形容他,丝毫不为过。难道他也来过古巴?在中国那场十年混乱中,我看过他的《巴黎圣母院》,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美女和神父,而是那个被港台译为《钟楼驼侠》和《钟楼怪人》的加西莫多。他是雨果创造的面目丑陋而心灵极美的人物,我心目中的加西莫多就是巴黎圣母院屋顶上那个飞跑的驼子丑八怪。最后,当他看到一生最爱的人被处死时,他又杀死了另一个一生最爱的人,并喊叫着:“天啊!这就是我所爱过的一切!”

读了这个故事,让我感到“爱”的可怕,这种致命的爱不仅导致了他所爱的人——美女和神父的命,而且最终要了他自己的命。巧得很,从古巴回来没几天,巴黎圣母院发生重大火灾,希望,不是加西莫多为了警示世人,而在坟墓中发出的爱的诅咒。

WG后,我读过他的《悲惨世界》,主题和《巴黎圣母院》不一样,是写人类与邪恶之间不懈的斗争。宣扬人类本性是纯洁善良的,在经过苦难的历程后,将一同走向幸福,而不是为爱而死。在这一点上,我更喜欢《悲惨世界》里的冉阿让。如果说,看完一篇小说,可以让读者记得其中的一个人物,这部小说就是成功的。那么,雨果《巴黎圣母院》中的加西莫多和《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就是让我终身难忘的人物。读完《悲惨世界》,耳边就如听到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中的欢乐颂一样,: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
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
四海之内皆成兄弟

看到网上有人说 “(哈瓦那)雨果的故居,造访了三次,每次都以不同的理由拒让参观!”有人说“雨果故居,其实就是个三层楼的小房子,没有想象中雨果的手稿遗迹,就连解说人员也没有”,甚至有人说“维克多雨果原本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古巴成为一方军阀”。似乎雨果来过古巴,这里真的有雨果在古巴的故居。其实这应该是个误传。

据史料记载,雨果在拿破仑三世1851年政变后,流亡海外。离开法国后,雨果小住布鲁塞尔,随后搬到海峡群岛,先去了泽西(1852–1855)后去根西岛(1855),这些都是英国的领地。在1870-1871年巴黎围城之战时,雨果再次逃到根西岛,最后返回法国,度过余生。没有记载说雨果到过南美洲和古巴。但是,古巴确实有许多纪念雨果的地方,除了这里以外,哈瓦那还有维克多雨果公园。我不懂西班牙文,回来后把刻在铜板上的文字,用谷歌逐字逐句翻译成中文,大意如下:

纪念维克多・雨果
(生于贝桑松 1802 – 逝于巴黎 1885)

诗人,剧作家,政治家,人文主义者,正义捍卫者,支持古巴争取独立斗争并宣布:”任何国家都无权控制另一个国家。我对古巴的高尚和勇敢深表同情。”

这座房子由古巴合作和其他法国朋友合作,由城市历史学家办公室修复。

故此,我认为这个331号房子,应该是古巴和法国的合作项目,用来纪念雨果的“维克多雨果之家”,而不是雨果故居。古巴之所以这么爱戴雨果,那是因为雨果曾经支持过古巴独立。1867年,他号召西班牙将自由归还古巴,反对殖民地制度。正如碑文所示,雨果宣称:“任何国家都无权控制另一个国家。我对古巴的高尚和勇敢深表同情。”

当然,只是个人的看法,具体如何,将留待对雨果生平更了解的人来置评。不管怎么说,在古巴遇见雨果的踪迹,真是奇遇一桩。

国会大厦修不止 雪茄正宗高稀霸

惊喜之后,继续前行。没有多远就走出了狭窄的我锐利街,来到一个小小的街心公园( Parque Francisco de Albear y Lara)。公园中树立一个石碑,一个男士雕像站在石碑上,一个女士雕像站在石碑下台阶上。前面就是以革命广场英雄命名的马蒂大街,哈瓦那大剧院和国会大厦就在对面。

很多行人走到这里,都在街心公园这里打尖,我们也不例外。稍事休息后,就跨过了马蒂大街。刚才还是好好的天,突然间又下起雨来。还好,在哈瓦那大剧院的餐厅旁,有两排露天餐桌椅子在屋檐之下,我们得以在此避雨。(古巴旅游小贴士:出门在外须带伞,下雨无伞也放心。)

哈瓦那大剧院门口,排队等侯参观的人潮拥挤。我们住在华盛顿时,经常可以到肯尼迪中心观看高水准的演出。也见过纽约号称世界第一的大都会歌剧院,还有阿根廷号称世界第三的科隆古典国家大剧院,回国也看过北京的大鸟蛋——现代国家大剧院。因此,参观哈瓦那大剧院对我们而言,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好在大雨不到半个小时就不见了踪影,就跟忽然到来一样。

雨后的古巴国会大厦前面

国会大厦(El Capitolio),就在国家大剧院街对面,是古巴的一座新古典主义建筑。大厦落成于1929年,由于当时的古巴政权处于美国权力控制之下,是由美国建筑师仿美国华盛顿国会大厦而建造的,因此,风格跟美国华盛顿的美国国会大厦类似。咋一看,还真有点美国国会大厦的意思。但是,比华盛顿的国会大厦要小一号。

国会大厦建成后到1959年以前,是古巴众参两院所在地。古巴革命后,改为古巴科学院所在。不巧的是,这座国会大厦还在维修中,听说已经修了好几年,一直不对外开放。我们眼前的国会大厦,拱顶上还带着维修的帽子。我在华府居住的几十年里,对美国国会山里里外外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听说这个大厦里有一座象征着共和国的女神雕像,是世界上第三大室内雕塑,其它的就泛乏可陈了。

不过,雨后走过哈瓦那国会山,水磨石地上的倒影和大楼旁高大的棕榈树,以及国会山在雨水中的影子,一起所构成了加勒比海特有的哈瓦那国会山风景,确实是北方大陆上华盛顿的国会山无法比拟的。

国会山后面有一个雪茄商店,原来是生产雪茄的工厂,可以参观的。后来雪茄工厂搬走了,只剩下门市部,可以在那里买哈瓦那雪茄。其中最有名的牌子是高稀霸(cohiba),在全球8大知名雪茄品牌中排名第一,被人称为雪茄之王。据称,高稀霸在雪茄界的地位犹如葡萄酒中的拉菲,是雪茄品牌的No.1。

高稀霸的历史要从中国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一年,1966年算起。当年的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偶然抽到一根由他的侍卫所购买的散装手卷雪茄,发觉不管口感还是香气都非常出众,于是便吩咐侍卫聘请卷烟工人——爱德华多担任卡斯特罗专职的雪茄卷制师,高稀霸雪茄因此而来。它也因卡斯特罗的青睐而风靡全球。就如同中国的熊猫牌香烟一样,原来只是特供毛泽东和邓小平等国家领导人一样,高稀霸雪茄原来只是专门为卡斯特罗和古巴高级领导人限量制作的,也作为外交礼品赠送外国领导人。直到中国文革结束后的1982年,才开始投入商业民用生产。

不过,千万要注意哦!目前市场上高稀霸有两种,一种是古巴产的,是正宗的高稀霸。另一种是多米尼加生产的美国仿高稀霸,这种美国仿高稀霸用的根本不是古巴烟叶。而且,这是唯一可以在美国销售的高稀霸。直到最近,由于古美建交,美国人民才能从古巴购买,并携带进海关一百只高稀霸雪茄。根据雪茄大小粗细和包装不同,高稀霸价格也不同。哈瓦那橱窗里摆的高稀霸标价几十个古巴兑换券(CUC)一只,折合成美元大约二三十美元一根。在商店门口守门人处,我们买了一盒5根6吋长的软包装高稀霸,和一盒含有高稀霸和其它古巴名牌雪茄的混装5根6吋长的软包装,索价20美金一包,比商店里的便宜多了。这样,我的第二个古巴采购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

雨后的哈瓦那中国城(华人街)

从一大清早起来,到目前马不停蹄地走了一上午,我们逛得肚子饿了,走得腿脚也乏了。船上免费午餐和水酒都在热切地等着我们呢。路过中国城时,也没有劲儿去寻找当地的中餐馆了。再说,先前老爷车已经带我们走马观花了一遍。因此,我们在华人街的大牌坊下照了一些照片,就打道回府上船了。

等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继续上岸探索哈瓦那老城那些未开垦的处女地。


2019年4月20日 初稿于瓦蓝湖

2023年2月28日 修改于瓦蓝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