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曲

——致冬至

下了一夜的雨,在出門散步前,停了下來。

整整一個星期,在馬州維州公路上忙碌著,起早匆匆去,摸黑緩緩回。到了周末,可以消停一下了。

冬至,北半球黑夜最長而白天最短得日子,在昨夜鍋貼餃子的香味中,終於,過去了。

晨起,出去散步,走在社區小路上,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空氣裏彌漫著夜雨濃濃的濕氣。林子依舊是冬日裏枯黃,隻是濕漉漉的不再乾澀。林間小鳥成群在眼前飛過,烏壓壓的這裏一片,那裏一片,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自打進入大雪時令後,林子的早晨就幾乎沒有看到過鳥兒們了。耳邊的鳥語尤自十分熱鬧,喞喞喳喳的,仿佛從枯樹叢中飛出的是春天的歡欣。

風是濕潤的,撫在臉上是温柔的,不再似大雪後幾乎割掉下巴的那种利刃感覺。温度計標著華氏47度,卻讓人感到是早春。眞期待像大夥兒説的那样,今年是個暖冬。

走到途中,小雨又滴答起來。不禁加快了步伐,把上衣連著的帽子拉了起來。一會兒,衣服外就濕了,裏面也走出微汗,有些燥熱起來。

不知怎麽,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古代笑話。説的是集市上忽然下雨,眾人匆忙急跑回家。一書生,雖無傘遮雨,卻在雨中不疾不徐地踱步走著。身邊農人邊跑邊問:何不疾跑?書生答曰:疾是二里雨,徐亦是二里雨,何疾之有?故事大槪在笑那位書生的迂腐。

其實,人生的步伐是可以自己掌控的。正如,此刻雨中的我,可以“疾”忙跑回家去。也可以繼續我徐徐散步的節奏。去嗅聞早晨冬雨裏空氣的濕潤,去聆聽冬雨中鳥兒們的晨曲,去欣賞帽子上雨點那輕快的軟著陸,去體驗和尋求冬雨裏的一個好心情。

想著,想著,我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因為,我似乎明白了生活中一個簡單的道理。

有道是:

春來冬至自匆匆
雪雨陰晴各不同
疾疾徐徐人世路
輕舒急促在山翁

12/23/2017 晨

於馬州餓半拉山莊

瓦蓝色

曾经有人用江南的瓦色来描述瓦蓝色:“长着青苔的江南瓦,神似一块暗玉,墨绿,深绿,暗绿,远远地看上去,绿意摇曳,深沉如佛。这种绿,透着深蓝,于是,人们创造出了一个形容词——瓦蓝。”

记得十几年前在国内游览过云之南的泸沽湖。深深的湖水好像巨大的蓝宝石,洁净得瓦蓝瓦蓝的。天空犹如用水洗过一样,明净得瓦蓝瓦蓝的。泛舟湖上,水天一色,游人、山水、思绪都融化在一望无际的瓦蓝色中。

其实,想知道瓦蓝色,原本不用到江南的。来到佛罗里达州坦帕湾,来到我们社区,几乎天天可以见到瓦蓝色。在我们社区中间,有一个瓦蓝色的大湖,被瓦蓝色天空映照得瓦蓝瓦蓝的,四周环绕着黄色的小屋,掩映在棕榈树绿茵婆娑巨大的怀抱里。大湖把瓦蓝色的基调,定格在周围大小不等的水体上。

我们家院子后面是一个小湖,环绕着几十户人家。打开百叶窗或是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湖水平静如洗的瓦蓝色,间或有几只鹭鸶或者野鸭点缀其间。前门庭院里是几株棕榈树,透过棕榈树枝的摇曳,是那清澈的苍穹,透着一望无际的瓦蓝色。偶尔几朵白云飘过,给瓦蓝色涂上几笔洁白。

抬头仰望,看那天空湛蓝如洗的色泽,仿佛蔚蓝辽阔的大海一样,瓦蓝瓦蓝的,特别的好看!心情便如同这瓦蓝色的晴空一样,变得轻爽、透明、通亮。我喜欢大自然的五颜六色和万紫千红,但我更喜欢蓝色。

蓝色给我宁静,在大海的深邃中,枕着蓝色的波涛,在大地母亲的歌谣中入梦。蓝色给我梦幻,在蔚蓝的天际里,放飞梦想的蓝精灵,任它们在无际宇宙中翱翔。

不似江南的瓦蓝色,偏绿,“暗玉,墨绿,深绿,暗绿”,深沉如佛。坦帕湾的瓦蓝色,是蔚蓝的,具有活力,正如当年强壮的罗马士兵;又是轻快灵动的,像可爱而又淘气小爱神邱比特。你要是来了,一定会被他的的金箭射中。爱,就会油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