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来

《周末小雨》

周末的雨罗单衣薄
刚碰到湖面就轻轻破了

湖面对视空中滴滴雨点
用圈圈从容圆满雨滴清梦

空旷弥蒙了雨中湖面
我在朦胧里睡入空旷

细雨滴入梦中的湖水
涟漪在湖中荡起雨的双桨

《山人听雨》

楼上罗帐笙歌曼舞
皆为红烛少年布云雨

客船夜半海阔天低
雁叫西风雨露寒不惑

细雨霏微湖皱缠绵
流连不舍山人思绪辗转

庐下鬓星有情无意
不知阶前点滴到何年

《雨》 诗组


  1. 一行江南细雨
    洒下湖畔一行诗意

  2. 比雨意更浓的
    是氤氲中那双眼的迷茫

3.
摘下老花镜后迷惘如酥
看不透瓦蓝湖烟浓雨雾

4.
一线雨丝自云层垂直而下
嗅到院前茉莉花尖凝聚的芬芳

5.
雨下个不停
把出神和发呆都淋湿了

6.
雨后复斜阳
琴键又流淌在墙的苍茫

7.
春风融化了雨魂
回家之路找不到故乡的云

03-06-2021

《无风的夜晚》

我的影子晃过
树叶重叠的灯影

风在我的呼吸里倾听
旷野无声的动静

星星泛出冷静的深邃
洒满了夜色下的游离

我停下驰过的窗灯
轻轻关上月亮的门

留下乌云被驱赶后
朗朗乡愁滚滚不停

03-07-2021

《春诗》


  1. 晨光迷蒙摊开一湖清澈
    清澈中飞出翩翩白鹭

白鹭嫣红了
霞光飞舞在白鹭的翅膀

蓝天想留下飞舞的嫣红
翅膀却飞进清澈的迷蒙


  1. 我想把榆树半寸的嫩芽
    留在待写小诗的心头

再把诗眼的那句春意
改到喜鹊欢叫的结尾

中间加上杜鹃啼血映山红
和浸透三月的撩人东风


  1. 清风吹散湖面早起的湿润
    留下一树啄木鸟的忙碌声

最后一盏路灯灭下去
最初一线拂晓升起来

屋顶传来布谷的催春
撒一把种子播下诗的期待和字的收成

03-11-2021

门开了
灯亮了

屋里走进来
菜地里回来的她

平静的地板上
留下一片带风的树叶

03-13-2021

有时候看着窗外的棕榈树
就会在树叶的婆娑中发呆

那些抚弄细长枝叶的风
在悄悄叙说什么途中的故事

匆忙路过的一虫一蚁
它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是否有自己的信仰和宗教
是否和我们是同一个上帝

03-14-2021

《这样很诗人》

脑海黑洞深奥莫测的运动
隐现着羚羊灵动形像 模糊或鲜明

形像转换为像形的蜜糖
引导蚂蚁排列分行成队 严谨或随意

蛇形曲线婉转平行直线延伸
蝼蚁椿树生命过度到死亡 短促或漫长

形像——像形——分行排列出一首首诗
还有顾城海子们用生命谱写的诗人

《瓦蓝拾萃》


  1. 太阳刚把头低到地平线下
    我就在湖水中打捞弯弯的新月

水珠顺着捞起的月芽滴落湖面
溅起几滴地平线的断续和零散的星星


  1. 晚霞满怀告别前不舍的留恋
    调暗了满天青春已逝的底色

枯叶的手指流尽了最后一滴春色
抓挠风中尘土不甘心地沉入湖底


  1. 南来熏风驱散了起伏的巫山
    树叶突然一亮惊起一只林中的杜鹃

射向阳光的一点灵犀
激活一塘沉睡的芦苇

03-18-2021


乌云割裂的阳光和大地
可否用思念的邮票去衔接

微风磨碎了小草凝练的晶莹
细雨撒满了布谷啼血的欢笑

毛毛雨刺扎着警惕的汗毛孔
微风窥探血管中陆地与岛屿的畅通

山气清朗收敛天边落下的肃穆
阡陌无语承诺未知远方的诺言

昨天是指缝散落的沙粒
明日是湖面弥漫的晨雾

03-20-2021 修改

读李锐有感

李锐百岁的头一个二十年
学习、成人、上大学、参加“一二九”运动
沿着一个老同盟会员的革命轨道
事国投共一腔热血似乎不奇怪

那时的抗日有先安内后攘外
可以自己先入党上级后安排
还有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精卫填海曲线救国勇挑重担

姐姐瘦小的身影
隐没在太行山青纱帐
弟弟羸弱的足迹
消失在滇缅丛林野人谷

同一救国宗旨同样青春热血
化为风餐露宿前行的歧路
九曲黄河蜿蜒盘旋
一泻长江奔流远去

时光隧道每一个偶然的入口
通往黑洞冥冥注定的必然
诚如东湖座上宾的春风得意
不度漠北放逐阶下囚的玉门关

03/31/2021

早春二月

谜底

当晨光把清澈透明的爱
洒满了憧憬成长的双眼
眼角聚集着幸福和笑容

当月亮在幼齿不全的口中流淌
嘴角牙缝滴落的每一颗星光
都闪烁着天真和无邪

当你走过幼稚黎明和希望朝霞
当你蹒跚踌躇在南国艳阳下
我已经步入西天灿烂晚霞

当斯芬克斯忠实守护着亘古之谜
俄狄浦斯已经带着对谜底的探索
向悬崖向忒拜向注定向命运
沿着人生的终结欣然走了过来

02/02/2020

蝙蝠与蝴蝶

隔着N95口罩
武汉不小心
被山洞里蝙蝠
打了一个喷嚏
吐沫星子的飞溅
就是封城的初始
混沌中导致
哥伦布舰队
70天航行才能到达
大洋彼岸的花生屯
春晚马上延期
周末中文学校
也随之关闭

顺便封闭了
南美热带雨林
蝶翼上五彩斑斓
美冠兴起和传播
兴许可以阻止
亚马逊河上
气流偶尔的微动
和随之席卷
北美大陆的一场旋风

生命遵循着
循环周期的庄严
死亡充满了
纯粹随机的灵动
偷食禁果本来
就是人类原罪
蛇类传播诱惑
据说也是起源蝙蝠

万能的主
为什么不去惩罚
恶的起始根源
却把受害者
亚当和夏娃无辜
从伊甸园逐出

正义如果
必然消灭邪恶
那么上帝
终将战胜撒旦

*花生屯(华盛顿),当地知青的昵称。美中实验学校,我曾经担任校长的马里兰中文学校,近期因武汉 Coronavirus 开始停课。

02/02/2020

苍老和新生

在我活着的时候
我经常感恩上苍

感谢他赐予我
南国白云飘绕的蓝天

感谢他恩惠我
瓦兰湖畔的清风附耳

感谢他允许我
退休之后的自由自在

感谢他放任我
世界各地任意遨游

感谢他让我经历和欣赏
世界上各种物质的美妙

更感谢他在我耄耋之年
重睹新生的期许和愉悦

让我在咀嚼新生命的奶味中
回顾一个旧生命的苦辣甘甜

去掂量流逝的岁月里
已然无所谓的分量

在行将就木的蹀躞中
增添些许幼稚的蹒跚

有生命如此
足矣

02/04/2020

白鹳的故事

一张电脑屏幕照片
引出故事一段

从前……

漫天尊贵的金黄
倒映着白羽的纯洁
优雅的身材
修长的美腿
嫉妒了短腿侏儒
无需翩翩起舞
一副名媛风范
就有仰慕者无数
倾倒丛林沃野

长途跋涉万里
从北欧冰冻雪崩
到南非金矿熔岩
堪比二万五千里
不过是基因
对血液的命令
和神圣的使命
毫无关联
然而飞归故里
每年仆仆风尘
却被人类幻想
为爱情和浪漫
难道片刻相聚
就能换取异地留守的
时光漫长
莫非引颈交欢
能抚慰寂寞芳心的
朝朝暮暮

孤独的老人爱你
因为他膝下再无儿女
美丽故事动人
因为人类丰衣足食后
而过剩的多愁善感
而情感就如落日
在云霞灿烂后隐匿
掩饰了太多的伤感
巢穴上高立的暗影
终将会笼罩于
无边的寂寞黑夜
唯有流星一现
划过一道缺憾

正如我此刻的拥有
必将失去在将来

故事能触动我的
正是这美的无奈

后来 ……

*参见克罗地亚有关白鹳 Malena 的故事

02/06/2020

雪飞哨逝

像立春后的雪花
裹挟着春意的寒风
左一片右一片
兀自在江城飘零
白色的口哨吹响
大街上没有抢劫
赛场上无人犯规
江城在寒风中封闭

伊甸园没有告密者
亚当夏娃
连遮羞布都无需有
只有那蛇
戴着花冠下凡
童话早已经
冻死在训诫书上
雪花用明白
保证指印的鲜红

狂风淹没了口哨
和松柏中的风骨
难道非要用生命
方可昭告众生
莫非國人只有用
鲜血才能喚醒

上路前别忘了带上
那张训诫书
此生唯一的
勋章和墓志铭

如果连春天温和的
警示也不被允许
剩下的只有严冬的
沉默伴随喜马拉雅
冰封的良知
和地壳下岩浆
喷发前的涌动

02/07/2020

晨雾

今晨的大雾
很浓很chóu

浓的看不见对岸的红顶黄墙
chóu得飞鸟划不开凝固的湖

浓得看不见曹军惊恐的箭雨
chóu得听不见孔明从容的笑饮

浓得血浆在管壁上滞留缓行
chóu得病毒在肺叶间举步艰难

浓得故国脉搏紊乱供氧不足
chóu得江城不知楚殇兮国殇兮

哨声怎一个浓字封得住
心思怎一个chóu字了得

大雾散去后
终将还我
一天朗朗乾坤
一潭静静平湖

*chóu 稠、愁、仇、酬……

02/11/2020

黄鹂

雨后清晨
黄鹂鸟叫了
啁啾婉转
丝管齐鸣
带来一片空翠

天色微明
屋顶树丛花间
丝丝缕缕声声
融入故居旧梦

又是一个寒蝉
噤声后的春天

02/12/2020

衰老的记忆

衰老的记忆
就像用旧了的时钟
还绷着的发条
虽然还继续工作
定点定时的开关
却有些滑丝失调
过去的故事和画面
想找的时候
怎么也找不着
不理他们时
又冒出来了
清晰或者模糊
明白又莫名其妙

趁着还新鲜
尽管不是那么牢靠
在时钟停摆前
把它们刻在山石上
任风化慢慢磨蚀
其中的些许味道

02/12/2020

口罩 和自由

我向往自由
我热爱自由
那是我终生的奋斗

哪怕是在疫情严重的时刻
哪怕是在封城闭户后的街头

我也要自由呼吸空气
不要戴口罩的封口

么样
我就不戴口罩了

民主和口罩
那是多数人的意见
哪怕我吸入的空气中
带有什么新型冠毒
那也是我
一个少数派的自由

即使我的吐沫星子
可能带有 coronavirous
传不传播
也是我的自由
吸入和感染
才是别人的自由

么思
少数服从多数
呆在屋子里不出去
门都冒得

若为自由死
口罩皆可抛

自由万岁

*么样:武汉方言 怎么样
*么思:武汉方言 什么
*冒得:武汉方言 没有

02/17/2020

《汉俳》庚子闰月

二月二十九
为寻口罩四处走
一副都没有

三百六十六
难得一日庆生酒
四年喝一口

闰月不常有
时逢新冠肆虐久
期盼开城后

02/29/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