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时间动态 文字是纪录保存

疫情真的在一步步逼近我们。上午接到女儿从纽约打来的电话,外孙女早上在学校检测到阳性结果,是无症状带病毒者。开始是她班上有位小男生被抽查出阳性结果。接着班上的每个人都检测一遍,我家小丫头中枪了。

三岁时的生日派对

小丫头还不到四岁,通常新冠病毒很少去惹这些小朋友的。每天听到纽约添加病例几万人,虽说是担心,但是一旦涉及到朋友,尤其是亲人时,那种感觉还是大不一样的:心里猛地一惊,仿佛新冠的魔爪就在触摸自己。

女婿上午带着外孙女到医院去做核酸检测检查。听说一般的鼻腔检查(快筛测试)不准确,有假阴性的感染者,也有假阳性的结果。不过,我不太寄希望于检查结果是否准确,多数情况下,检测的结果都是有效的。

纽约州在奥秘克隆来袭时,曾经是重灾户,一天可以添加5万多病例。根据州府数据,现在纽约的状况是:纽约市疫情降温最为明显,16日添加阳性病例1万多例,比一周前的4万多例大幅下降,七天平均检测阳性率也已经从4日的22.5%降至16日的14.3%,低于全州平均水平。全州检测阳性率比一周前的20%以上大幅下降。同时,全州住院人数已经连续下降四天,ICU住院人数也继续下降。

纽约州长霍楚表示,“疫情的阴云正在消散”,纽约的疫情已经明显好转。根据纽约市卫生局的数据,尽管奥秘克隆变种病毒的染疫率依然较高,全市每天仍有数千添加病例,但新冠相关的添加住院人数已经开始下降,预示着本轮疫情已经度过高峰。

估计,小丫头是被奥秘克隆感染了。无症状就好,最好是一直没有症状,仅仅是个带菌体,就像空气和路过的风。看到一些分析,也听到一些例子,都说奥秘克隆传染性极强,但是致命率较低。好几个认识的朋友都在最近被感染,他们的经历和症状颇像一般的感冒,然后又都挺了过来。一些专家分析,奥秘克隆感染的主要是上呼吸道,在喉咙气管部位,症状为喉咙痛和流鼻涕。而不像开始时,主攻人的肺部,导致肺功能衰竭。因此,看目前情况,是否要考虑重新定位该病毒是否还被称为新冠“肺炎”?

现实的问题是,接下来小丫头必须隔离。但是,她太小,又无法“自我”隔离,要有家长的陪伴。以女儿家目前的状况,可以在家里隔离,但是不能保证家长完全不接触,就导致家长感染带菌的可能。如果严格的将一个家长和孩子隔离,这位家长就不能正常上班工作了。同时,另一位家长也不得不暂时放弃工作来照顾她们。女儿和女婿的工作性质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可以做得到的。不知道那些家长怎么办?

在纽约,在佛罗里达,每天几万个确证感染者,不管是纽约的严控或者佛罗里达的放羊,人们的日子还是得过。在我们社区内,如果不出门,基本上看不出来这里是疫情笼罩下的城市。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小说家、诗人和剧作家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曾经说:“每一个艺术家的目标就是用人工的办法抓住生活的动态,把它按住不放;一百年后,有人探视,它又活动起来,因为它就是生活本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的每一刻动态都在消失。用文字把生活的动态抓住,就像大树的年轮,琥珀中的蜜蜂,岩石中的化石,将时间、空间和物体运动的一霎那记录并保存下来。百年后甚至千年后,或许有人来探视,它们便又活动起来。

大风呼呼响了一天,刮走了西边的云层。社区的夜晚安静如常。月亮圆得近乎满月,在东方明晃晃的。怪不得,原来是农历腊月十五。

女儿晚上告诉我们,小丫头检查回来后,“没有状况”。


2022年1月17日 周一

起看瓦蓝连天雨 遥忆北国冰雪时

南国的周日早晨,气候一反常态。天空一片阴暗,风把湖面刮得皱纹一片连着一片,像黑白照片上老人干皱的脸在叠加。汉族的、少数民族的、国外的,一片深色,谙灰或者深棕。松垮的眼角下是海浪的起伏不平,透着淡淡忧伤。岸边平滑处,可以看见雨点在不紧不慢的滴答着。滴答出来一个圆,轻轻荡开去,又滴答出另一个,继续荡开来。每一滴都带着时间的从容不迫,每一次荡开,都是生命崭新到衰老的延续。

一阵带着棕榈树沙沙响的风,将雨水从树叶上刮到身上,透过纱门细小的缝隙。脸开始接触到雨珠,感到风雨的湿凉。看样子,今早的散步是泡了汤。领导拒绝改到到健身房去早锻炼,说人太多了。是啊,万一碰上神通广大的奥秘克隆咋办。

北部的半个美国,暴雪笼罩。国家气象局快讯报导,又一拨强烈冬季风暴即将侵袭东岸中大西洋地区。阿帕拉契山脉区域可能迎来本次最强烈的风雪,积雪量可达18吋。此刻,上午的马里兰山居,温度零下8摄氏度,纽约也差不多,零下7摄氏度。佛罗里达今日没有阳光,但是温度仍然在16摄氏度。

头脑里出现马里兰冬日下雪的情景。此刻窗外一定是干净的洁白一片。很想在柔软白嫩的雪地踏上几个脚印,感觉一下脚下踩雪时那咔哧咔哧响声。伸手接两片飘舞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手上慢慢地溶化。很可能,已经大雪封门了,雪已经没过膝盖。前门的花草和灌木都在大雪厚厚的覆盖下,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些凸凹和起伏。腊梅被大雪压弯了腰,黄色的花在白雪中透着晶莹和冷香。好在腊梅本来就是以细软的枝条为主,以柔克刚,不像青松挺且直,以至于在大雪重压下竞相折腰。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是该赞美腊梅的柔韧,还是松柏的宁折不屈?

看着窗外棕榈树在风中舞动,荡来荡去挺着绿色的弧,我有点想念马州冬日的光景了。搬家前,将吹雪机和雪铲等一并送了人。现在,大概他们正从地下室将吹雪机推出来,在车库里灌上汽油,然后点火打着机器。吹雪机突突突地欢叫着,急切着将雪吹走,地面很快清理出一条笔直的战壕,空中画出一道道粉白的弧。

雪原上,一顶小红帽出现在对面邻居家的雪壕,一顶蓝色小帽子隐现其后,那是一对姐弟在滚雪球堆雪人。学校关门,不上课了,大概晚上他们就在被窝里笑醒了几次。爸爸妈妈的公司也关门了,可以在家里陪他们玩儿。兴奋啊!兴奋!他们会在乎外界的交通堵塞、商家关闭、航班取消吗?

公路积雪,货匮车冲出路面。(美联社)

记得家乡武汉的冬天也下雪,但是雪都下得不大。只有一次,大概是在上世纪60年代末,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家里的自来水管都冻住了。地上下了厚厚的一层雪,用手搓一个雪球,然后在地上越滚越大。雪很结实,也很有粘性,滚成一个大雪球后,就使劲手推脚踢,做成一个更大的雪人。大院里很多小朋友都出来做雪人,众人分为两边,各自堆成雪人阵地,然后躲在雪人后面相互仍雪球,打雪仗。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后来在武汉就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了。

中午,雨停了。风却没有停,风向由西向东。站在前门,任风在身边刮过,卷着树叶的沙沙声,看着在风中晃动的花朵,闻着雨后湿润的气息,不再想北国的雪了。


2022年1月16日 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