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晨,寒甚,余方酣眠。忽闻顶板有声,窸窣不绝,若物奔走其上。惊起,持棍捅之,声稍止。未几,复作,如是者再三,不胜其扰。

遂登阁楼,窥之,乃一松鼠也。持棍驱之,鼠左避右闪,拒不出。战数十合,竟不能胜。
邻人告曰:“鹿尿可驱之。”余从其言,购鹿尿数升,遍洒阁楼。数日后,顶板声复作。
一日,电话中断,召人修之。匠人至,察阁楼线断,乃松鼠啮之。匠惧鼠,遗工具零件若干,匆匆而去。
余乃购捕鼠铁笼,置饵其中,置于阁楼。未几,闻吱吱声,视之,鼠已入笼。或言:“鼠罪不至死,宜流放之。”遂驱车数十里,释鼠于野。
复置笼阁楼,日获一鼠,如是者七日,鼠患方息。
后请高人察院宅,见后院松柏高耸,屋檐有豁口,疑为鼠啮。遂以铁皮固之,鼠患遂绝。
次日,窗外白雪皑皑,余望树上松鼠,念其寒而无巢,啮檐入室,不过为避寒耳。思及杜子美“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及“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之句,不禁愧然,叹己之狭隘,未能体物之情也。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聊斋新编】系列
01/31/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