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9-2021 周日 晴

母亲节是星期天。 你准备好了吗?

母亲节快乐!—— 谷歌

母亲节母亲无言 写我心执我之手

微信群,收到一则接龙消息:母亲节接龙活动:《我妈妈总说…My mom always says…》。要求每人写一段“妈妈总说”的话。

我想到的,却是我妈妈总“不”说的一件事:

直到去世前,母亲都没有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小舅舅。我的这位小舅在东北9.18事件后,跟我母亲一起流亡到关里。然后抗日,我母亲参加了八路军,我小舅参加了国军。解放后,小舅被打成历史反革命(国民党县团级以上军人干部),被发放到内蒙古劳动改造。母亲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子女们,他们还有这么一个小舅舅。在经历了大大小小历次政治斗争后,尤其是WG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心。她是怕在我们的成长中,在社会关系一栏里,填上一个历史反革命的亲戚,不仅会影响我们的政治生命,而且,还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生活。等我知道此事时,母亲已经去世,我已经在国外。也不知道,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小舅舅是否还健在?

手心手背都是肉,为此,母亲为了他的孩子,牺牲了她的弟弟。母亲的无言,是她最大的爱,而这个爱,却流着亲人的血和泪。

我的接龙,有点文不对题。题目是《我妈妈总说…》。接龙的目的在于庆祝母亲节,以妈妈的“说”来体现母爱。其实,母爱并不一定要用语言来表达,有时候,更深的母爱,尽在一辈子的不言中。这,便是我在今天仍然感受得到的母爱,那是报答不了的三春晖。

如果非要点题的话,那么结尾可以是:母亲节这天,母亲在天上告诉我,在临终前,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内蒙古去探望了她的小弟……


母亲节的天空,蓝得透明,没有一丝云彩点缀。些许微风从后院穿堂而过,拂过后背,经过前身,透过纱门,然后回到大自然,去抚摸棕榈树的枝叶,去拨弄紫色红色和浅粉的花朵,去把白玉兰和栀子花的香味传播。

喝着咖啡,读一本咖啡色的书。书名很雅“精耕雨读”,书皮却很土,从上到下的土色,没有一点的花俏。唯有书名和作者用金色体现。拿在手上细看,书面竟然有一些雨滴在上面,是凹下去的,原来是暗藏玄机“雨”。书是精装本,硬硬的书面,仿佛说,里面的东西还是很有分量的。

打开书,照例翻翻前言后记。写序言的余世存先生以前没有听说过,这在我来说,很正常。序言还有一个题目《通过阅读获得救赎》。大致讲到他跟作者的关系——君子之交,平淡、至味;他所了解的作者——费孝通先生的助手,写过《纸年轮》等书,组织过深圳读书会;以及对作者的评价——写书文字干净、耐读,有周作人、林语堂的小品风貌。

这个评价,我以为是相当高的。手头有几本周作人、林语堂的小品集,也曾翻看过,待读了此书后,回头看看这个评价究竟如何。

后记,是作者写的。开头就是这么一句:“听过一句话:喝狼奶长大的一代”。这句话不知出于何人何典,应该是中国大陆人比较熟悉的一个说法。往下看,系指20世纪50年代出生的人。原来,我就是喝狼奶长大的一代人。喝狼奶的后果,除有暴行(WG)外,还有“大量非极端状态的弥漫性精神损伤”。具体之一,指当代汉语退化——几代人一开口、一下笔,空洞、夸张、造作、煽情——而习焉不察。何解?

前一步,学着读书、识书,读出兴趣,生成对好书的直觉,成为合格读者。后一步,学着品书、知书,读出精髓,读出滋味,善于汲取思想营养,成为优秀读书者。

看得出来,作者的心是好的,一颗书生之心。作者并以自己的行动去实践之。除了读书,并试图通过写书来帮助读者。其志、其行可佩。

然,狼奶何来?狼奶安在?有因方有果,去果先去因。不究其因,徒治其果,岂非本末倒置乎?此乃“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不过,有书生意气者,与当下,已是殊为不易。

以上随感,仅从一番前言后语所得。书尚未及细读,有下车伊始,叽哩哇啦之嫌。


午后,华府作协写作班云端课程。请波士顿(原华府)的作家朱小棣老师讲散文。他的题目是《我手寫我心》,从他的《闲读闲记》四篇文章和另外两篇新文章讲起。

华府作协云端讲座。朱小棣(下起第二排中)谈《我手寫我心》

课从下午一点讲到四点半。朱小棣从“感情纯真”,讲到他的十六字秘笈:有感而发、情不自禁、动机纯正、返璞归真。很多理念和方法,跟我奉行之旨,颇有相通之处,听完后,感觉是兴犹未尽。

我的随感,本就是有感而发。不图发表,因此可谓动机纯正。文字之上,讲究“返璞归真”,不搞花拳绣腿。如小棣所云,我们这代人,天生国学功底不足。有如张冠生所说,是”喝狼奶长大的一代”。所以,天生的无华丽,有璞真。当然,我也无心去追求华丽的辞藻。

除了才气、悟性均无过人之处,我对文学只是爱好而已。因此,也不指望有什么精进,只是慢慢在读写中前行,从中自得其乐而已。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倒是老师讲到“情不自禁”这一层时,是一个提醒。那种“不吐不快”,“箭在弦上”的感觉有时也有,虽然不多,但却没有及时记录下来。以后碰到,当及时捕捉之,或许,也会有些感人之作?

05-08-2021 周六 晴

天气的事情由老天定。昨日一阵北风,温度降低不少,今早起来,感觉凉嗖嗖的,不觉得温度已经从70多度降到60多度。小风微微,天气晴朗,头顶一片晨光中的蔚蓝。几丝薄薄的白云,在天边被风拉扯成丝带状,轻轻地闲挂着。

自己的心情自己定,虽然天气好容易带来好心情。环境好,顺境,都容易培养好心情。若是处于逆境或是乱世,保持好心情就不易。到佛州后,少发脾气,跟天气有很大的关系。

桌上的白兰花颜色黯淡,两天没有换,蔫儿了。倒掉,到前院采摘几朵新鲜地白玉兰,案头重又清香馥郁。

打开前后门,室内顿时通风畅快。一把椅子在门口,一杯咖啡冒着气,一本新书摊开,带着纸墨的清香。期待好心情。


《绝壁耸万仞,长波射干里》(136×70) ——杜华山

绝壁万仞波干里 色域绘画表精神

这是一幅宜昌高中同学的近作。鄂西的山水,让我想到长江、宜昌、三峡,还有镇景山下的晨钟和夕阳。

从他以前的一系列绘画和摄影作品上看,这位高中同学颇有艺术细胞。只是在高中读书时,没有察觉到。听说是退休后才学习绘画的。看完他的《绝壁》,我的第一感觉是:他有这方面的天才。所谓天才就是天生就具有的才能,爹妈给的,或者上帝赋予的。譬如绘画,我就不行。我是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说得好听点,常常归纳自己是趋向理性思维,其实,就是一介局限于日常现实,不得自拔的凡夫俗子。

谈点观感。看到画中题字和云雾山川挤在一起,颇有些紧迫压抑的感觉。留白,是中国艺术作品创作中常用的一种手法。为使整个作品的画面、章法更为协调精美,而有意留下一些相应的空白,留有想象的空间。书法上也讲究“疏密”。疏,就是简练,就是留白。整体的感觉是山势太甚,云水千里的空间不足。于是,就想到留白。

听说王维的画“山谷郁盘,云水飞动,意出尘外,怪生笔端。”可惜没有见过。但是,他的诗却是空灵的很。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又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画,《女孩和猫》,张郎郎画的。画风跟《绝壁》完全不同。郎郎说:“女孩和猫常常出现在我的画中,养猫的女孩比养狗的多。我想,猫和女孩大概都是从金星来的,而男儿和狗是从火星来的。猫和女孩的默契是:各自独立,互不相干。其实也心知肚明,互相在惦念中,不用像男孩和狗那么亲密无间。”

我在想,郎郎你是火星来的,为什么对金星来的动物们更感兴趣呢?我就是对从火星来的狗感兴趣的啊。莫非郎郎对某个(某些)金星来的动物心知肚明,互相惦念中?

张郎郎的画在现实和意象之间。猫似猫,猫非猫。他手上画猫,其实在讲他的故事。女孩和猫愣神的时候,我们不可能知道她们(或他们)在思索什么。愣神儿之后,女孩和猫就在倏忽之间,做出某种出人意外的决定,要么起身立刻奔跑,要么夺门而出——不知去向。所以,有人说在猫和女孩脑中,有一个信号接收器,可以从不可知的地方收到莫名其妙的信号,而这信号就成了行动的命令。所以说:从金星来的女孩和猫,我们不要试图去理解,只需要在一旁欣赏就够了。

嗯,有道理,理解不了,“只需要在一旁欣赏就够了”。特别是那些“意出尘外,怪生笔端”的画作和艺术品。


一位观众陷入在沉思当中。

还有一些画,连金星上来的猫都没有了,几乎纯粹是意象。比如上面那幅色域绘画(Color-field painting),你从画里能看出什么?据说,色域绘画主要是唤起崇高的冥想和超然的感受,从而使绘画观察者陷入在沉思当中。

色域画派是抽象表现主义运动的重要分支。这一画派通常以大面积的平铺色彩为绘画语言,强调创作过程中精神层面的释放与情感的碰撞,从而表达画家激烈的内心活动。画家的目的是让观者与画面建立起直接亲密的感官联系,体会色彩的韵律和线条的意义,感受画面中近乎完全抽象、无主题的不确定形态。

巴内特·纽曼(Barnett Newman)《黑色火焰I》(Black Fire I)

纽曼写道:“我的绘画丝毫不关心空间的布局,当然也不关心形象,我只会关心时代的感受和我的内心感受。”在纽曼的作品中,色彩成为了代言者,而色域间的竖线又将画作与单纯的平面色域区分开来,这种色彩间的分隔如同画家心灵的纽带,连接了悲伤、愤怒、忧愁与喜悦。如果说大面积色彩是完全感性的,那么线条则代表理性。

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橘、红、黄》(Orange, Red, Yellow),布面丙烯,236.2×206.4cm,1961

罗斯科曾说:“我对色彩与形式的关系,以及其他诸多存在于画面上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是表达人的基本情绪,悲剧的、狂喜的、毁灭的等等。许多人能在我的画前悲极而泣,这表明了我的确传达出人类的基本感情。换句话说,能在我作品前流泪的人,才会有与我作画时经历的相同宗教体验。”

海伦·弗兰肯特尔(Helen Frankenthaler)西部之梦《Western Dream》,布面油画,177.8×218.4cm,1957年

看了色域绘画后,让我彻底改变了先前对自己缺少艺术细胞的看法。在对自己内心情感活动进行深度“挖掘”后,我相信,自己也是可以画出几幅色域画的。我会用绿色和黄色,或者蓝色与白色为基调…… 摩西奶奶在母亲节前告诉我,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