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9/2021 周日 晴

多日连阴后,终于晴天。早上起来,漫天通亮。出门不久,云彩就开始发红,朝霞把天地都映耀得红彤彤的。一句样板戏《沙家浜》中的唱段,在脑海中沉寂了几十年,不由得跳了出来:“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一幅儿时江南鱼米之乡的景色,跟老来佛州瓦蓝湖的晨光奇妙地联系在一起。

江山风月无常主 闲者心安是主人

想起前几日读到苏东坡的短信,其中提到:“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湖中景,天上云,日月山川,世间景色,变幻无穷,本属有闲体查品味之人。忙者如上班族,行色匆匆,哪里有心情欣赏途中景色。想想成年之后,工作家庭忙忙碌碌,错过了多少欣赏的机会。直到如今闲适下来,才有这般心境来把玩品味和享受这天、这地、这风、这云。东坡由此感慨,既如此“何必归乡哉”?

归乡不归乡,在于异乡的环境是否宜人。譬如从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到了现代化的繁华世界,有几人愿意归乡?蜀国后主刘婵,国破后“举家东迁,既至洛阳”。司马昭设宴招待他,席间刘禅喜笑自若。司马昭因而问刘禅:“是否思蜀?”禅答:“此间乐,不思蜀。”可见,刘婵是个随遇而安的后主。

归乡不归乡,除了环境,更在于心境。南唐后主李煜投降后,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吃喝不愁,但身份毕竟不同了,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和享乐了。李煜的感受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尤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据此,李煜是个遇事想不开的后主。

何必归乡哉 ?刘婵乐不思蜀,平安在洛阳度过余生。李煜想不开,镇日里感叹离愁,终被宋太宗所杀。虽然人都有生死,但是如何生死,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不过,李煜生前留下那麽多情感真挚,语言精炼,凄凉悲壮,意境深远的词,实在是中华语言和文化的幸事。乡愁可以“ 流水落花春去也 ”,“ 何必归乡”也可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豪放与婉约,大气磅礴和凄凉清丽,两种不同情感,各有所长、各有所爱。在文学面前,不归乡和乡愁,孰轻孰重,已经不重要了。


艾妲飓风海湾起 坦帕祥云浮太平

窗外,蓝天浮云,微风习习,棕榈轻摇,一片祥和。西面的墨西哥湾早已在艾妲飓风(Ida)的威胁之下。艾妲在27日横扫古巴后,威力持续加剧。美国国家飓风中心警告,艾妲可能发展成极危险的四级风暴。气象预报专家28日提醒墨西哥湾北部沿岸居民应尽快做好防灾准备;预计艾妲飓风今日将袭击我们西部邻州路易斯安纳沿岸,风速高达每小时130哩。130哩是个什么概念,我们佛罗里达高速公路的时速可以允许70哩,大家一般都以80哩左右的时速行进。一般的汽车开到80哩就会开始发生轻度的摇摆和震荡。我从来就没有开超过100哩的时速,因为即使是我的中型越野车,开这么快的速度车身也会摇晃。130哩,折合公制为210公里,想象一下在这么大的风力之前,一切树木房屋都将如草芥一样被摧枯拉朽,拔地而起。再加上可能带来的海浪、暴雨、洪水和龙卷风,预计这个号称是百年来侵袭路易斯安纳州的最大飓风,造成财产损失恐怕难以估计。

16年前同一天曾遭飓风蹂躏的新奥尔良市居民28日用木板把窗户钉紧防风。(美联社)

拜登总统28日已经在白宫听取飓风来袭简报。新奥尔良市官方来不及强制疏散39万市民,市长呼吁民众主动撤离。沿海公路交通格外繁忙,州际公路有很多人拖着船只和露营车大塞车;加油站和汽车租赁公司也都大排长龙。

还记得16周年前,新奥尔良市在三级风暴卡崔娜袭击之下,造成堤防溃决和灾难性洪水,密西西比州和路易斯安纳州沿岸受到重创,多年后才复元。

受其影响,热带风暴警告则延伸至佛罗里达一带。从图中所见,我们坦帕地区也在飓风的边缘。只是,到目前天气仍然没有什么预兆,也没有收到有关紧急通知或者警报之类的消息。也许,就是擦边而过而已。

图为笼罩墨西哥湾的超大4级飓风艾妲,来势惊人。(美联社)

联想到唐人杜牧的一首诗《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担心疫苗无保证 染病归来丧亲人

又是一则我们佛罗里达的疫情后故事。有一对夫妇,据他们自己说,并不是反对接种疫苗,只是比较“谨慎”,希望等时间久一点再打。妻子说:“我们俩都认为,疫苗出来得这么快,怎么可能做足够测试呢?我只是抱持谨慎态度,并不是反对疫苗。”

疫情期间,他们在只有工作时才离家,出门时也一定戴口罩并远离人群。尽管这样,结果是夫妇二人都感染新冠肺炎。其中,妻子因重症住院一个多星期。在妻子住院期间,夫妻俩曾多次通电话互相打气,她还曾告诉丈夫自己很怕会独自一人死在医院;而丈夫当时向她保证,两人病况都在逐渐好转,应该很快就能一起回家。

一挨健康好转后,妻子迫不及待想回家与55岁的丈夫罗团聚。抵达家门时,怎么呼喊丈夫都没有回应,只有家里的三只狗不停吠叫。当她推开卧室门,发现丈夫躺在床上毫无反应,身体已开始腐烂;三只狗看来至少有两天没有喂食。

妻子表示,她打算在9月接种疫苗,这是她在离开医院前就做出的决定。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妻子对有人评论她没有早点打疫苗解释道:“我做了我认为对我最好的事情,但他们也不能保证我们如果打了疫苗,我丈夫就不会死。”

是的,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打了疫苗就不会死,也没有任何人说过“保证”之类的话。根据科学统计,接种疫苗后不受感染者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几,即使受到感染,症状多半轻微,而且死亡率也非常低。如果说因为这一点微弱的可能风险,就去冒百分之九十几可能感染甚至死亡的巨大风险,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和理由吗?很不幸,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巨大到不可挽回的风险。

希望通过她的染病和她丈夫的病逝,这样一个活生生例子,能够教育和唤醒那些持有同样观望态度,拒绝接种而以身冒险的民众。

相信科学,尊重常识。不再用生命换取教训!


写完了上面我们佛罗里达的“疫情后”故事,又看到一则反对戴口罩的兄弟州德克萨斯州的消息。据NBC电视台报导,一名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领导德州中部社区反对戴口罩和采取其他防疫措施的男子华勒斯(Caleb Wallace),被送往医院插管急救,28日(周六)死于新冠肺炎。

照片上这位健壮的小伙子,就是华勒斯。今年30岁,属于90后,是三名孩子的父亲,他的妻子肚里正怀着第四名孩子。去年7月,华勒斯就开始组织“自由集会”(The Freedom Rally)。参加活动者举着标语,批评戴口罩、企业关闭、新冠肺炎背后的科学和自由媒体。他指出“我们对美国的现状并不满意。”今年4月,他给当地学区写信,要求取消所有新冠肺炎措施。

瓦勒斯于7月26日出现症状,但拒绝去检测或到医院。他服用高剂量的维生素C、阿斯匹林等, 曾自行服用动物用药“伊维菌素”(ivermectin),虽然FDA卫生官员敦促人们不要服用该药来治疗新冠肺炎。上月30日,终于搞不定了,他被送往急诊室。从8月8日以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靠着呼吸器一直坚持到昨天。

可惜了,这么健壮年青的小伙子。不应该啊!天哪!到底要死掉多少人才能让那些拒绝接种疫苗和戴口罩的人们相信呢?上帝应该知道吧?


08/28/2021 周六 阴

今早不知为何,比平常晚起2小时。可能跟连日阴雨有关系,由于窗户上没有往日的阳光,一睁眼,给人一种天没有亮的感觉。即使这样,还是离睡得自然醒差一点儿。

期盼秋高气爽至 奈何夏日暑正浓

记不得是哪一朵夏花,最先凋零,是哪一片叶子,让秋天开始。两个小时后的早上,空气中已然没有清晨的那种清凉。虽然眼看着风摇抚着路旁的树,可是,身上就是感觉不到风的凉快。从南门往回折时,后背的汗迹已经明显可见。

从阴天,从秋风,从太阳拼命想从云层中透出来,可以感觉得到秋的存在,在那儿沉着地推进,势不可挡。可是气温的反复,风中凉意被融解,太阳时不时将人的影子投放到地面,或浅淡或深浓,都告诉此刻所有活着的一切,不管是动物或是植物,夏日的余威尚在,到了正午时分,90多度仍然是常态。才8月底,就想摆脱夏日的一切,尚早。

出门时,放在车道路口的垃圾桶和回收桶都已经清理过了。通常周六一大早资源回收车就将蓝色回收桶清理干净了,而日常垃圾车则要到过午时分才来。我们除了将自家的垃圾桶和回收桶收回车库以外,还将近邻的“桶”们从路口拉到他们家的车库门口。平常如果我们没有来得及收回,邻居也会将我们的“桶”们拉到车库口。套用一句中国话讲,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

些许小事,标志着邻里们的关心,也给小区带来温馨。我们刚搬来时,每每都是“个人自扫门前雪”。其实,如果大家都遵守规章行事,各自把门户清理干净,那么小区自然就会干净整洁。做到这个最起码的一点,我们这个社会也还是正常运转的。我们住在马里兰几十年,不管是住公寓、连栋屋还是独立屋的社区,从来都是“各自为政”的。

隔壁北边邻居的房子在我们搬来时,还在建筑中。新房子建好后,搬来的邻居是一对比我们年轻的黑人夫妇。男的已经退休,女的还在上班(空乘)。有一天我出去准备将垃圾桶拉回车库时,我看见新来的黑人邻居已经将我们的垃圾桶推到车库门前,而且正在帮着对面的邻居将垃圾桶送回车库大门处。谁说黑人的教养就一定差?这让我很感动,以后,我们也照此办理。比如今天,我们一路走一路将邻居们的垃圾桶拉到他们的车库门前,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有这样的好邻居,让一个自扫门前雪的人转变成对他人开始些许关爱,是不是三生有幸?或者是上帝的旨意?有时候,阿富汗的撤军和自杀爆炸、美国的疫情流行、台海两岸的紧张局势,在我们小区平静友爱的氛围中,不觉之间就烟消云散了。世界要是都这样,该多美好啊!


州长禁学校强制 法官判州长越权

有关学校是否采取预防措施,包括要求学生戴口罩的问题,已经从民间个人到团体之争,学区与政府行政部门之争,两党意识形态之争,逐渐上升到政府法令与法律之争。

联邦疾病防治中心(CDC)主任瓦伦斯基(Rochelle Walensky)27日在简报会上要求不遵守CDC指引的学校要做正确之事,采取预防措施,包括要学生戴口罩,除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外,更重要的是保护孩子。瓦伦斯基同时引用了CDC于27日发布的一项研究,指出在冬季高峰期,采取保护措施的学校,学童的发病率较没采取措施的低3.4倍。

尽管瓦伦斯基大声疾呼,然而包括德州及佛罗里达州在内的共和党主政州,州长都禁止学校强制学童戴口罩。结果学区的家长们不服,一把将州长告到法庭,引致一场学区与政府之间的法律诉讼。

位于我们佛罗里达州西部的莱昂县(Leon County),县名是为了纪念第一个抵达佛罗里达的西班牙开拓者庞塞 · 德 · 莱昂( Juan Ponce de León)。县城塔拉哈西(Tallahassee),也是州首府。这里的巡回法官库柏(John C. Cooper)经过三天聆讯后,27日裁定提出诉讼的一群家长胜诉。据州宪与州法,学区有权决定与学生相关的卫生与健康规定,州长发出禁止口罩的行政命令属于越权。

而我们州长大人却质疑联邦要求教师、学童在校内戴口罩的合法性,认为指引不适用于佛州,是否戴口罩应由家长决定。

事情还没有完,在法官库柏作出裁决后,州长办公室随即声称裁决没有法律基础,因此会提出上诉。似乎事情闹到法院,就应该有些眉目了。现在是一个州政府到底有没有权力禁止学区当局 制定的规定。如果裁定最后学区有权力制定与学生相关的卫生与健康,也就是说,根据本州宪法与州法,最后决定权在学区,而联邦政府、州政府在这方面都无权干涉。

如果真是这样,学区有权要求学生戴口罩,州长大人是输了这场官司。可是,从另一个方面看,同样,学区也有权不要求学生戴口罩。从尊重底层民众的意愿来看,州法充分体现了民主的优越性;但是,从令行禁止的效率上来看,有时候,似乎又未必是好事。

唉,甘蔗没有两头甜——民主乎?集中乎?还是民主集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