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回顾

再不动笔,2017就过去了。2017的年底回首,就没有机会了。

临近年底,好几次想坐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回顾一下即将过去的一年。各种因素,阴错阳差的都没有坐下来。直到今年的最后一天,今天。

今年的第一大事,与我,是决定退休。

自打花甲之年回宜昌和中学同学聚会,就已经萌生退意。随后的大学同学聚会,听见诸位同学退休后,游山玩水,更是好生羡慕。后来又跟小学同学在微信群联络上,越聊越是思退不已。只是,当时觉得,大洋两岸,各自有别。还是按美国这边的现状66岁退休,继续走完退休前那最后几步路。

去年九月,嚷嚷着退休很久了的大学同窗,也终于实现了愿望。从毕业后留校,我跟这位同窗就在一个教研室任教。我们前后脚来到美洲大陆,并最后都在马州居住,前前后后四十多年。其身世、经历、家庭、现况和我都颇为相似。她一退休,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但她是女流,应该优先嘛。我,仍然在坚持。

今年五月份,她的老公也激流勇退,从副总裁的位置上,乔迁到阳关灿烂的地方,做起了寓公。这位副总裁,跟她一样,也是我大学同窗,而且还比我小一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退呢?

有啊。房贷没有付清,退休后就背不动了。这就是现实,是眼前的生活。所以,不能退。多少年了,不都是这么违心地做着为稻粱谋的事吗?世人,就是这么执迷不悟的啊。

直到一天,主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我在原本舒适安逸的办公室里,感到了渐渐的不适。夜深人静时,更是频频向我发出警示。这根最后的稻草,轻轻地,终于将我彻底压倒了。我走进老板的办公室,说:我要退休了。那是一个盛夏的日子,窗外,是艳阳和蓝天,怒放着夏日里生机勃勃的花。

于是,开启了我的北欧之旅,踏上了俄罗斯的土地,闻到了普希金的气息。于是,开始体会睡到自然醒的慵懒,开始一个人看着窗无所事事,开始独自走在乡野林间小径让身心跟大自然融为一体,开始坐在后院阳台上去品尝秋的韵味,开始在夜里去跟无尽苍穹对话并试图跟群星谈心,开始让心里的那些跳动在键盘上缓缓流淌出来,开始发现,嗨,退与不退,其实就在一念之间。想通了,身子板儿就直了,五斗米也就放得下了。

新年之际,再也不用做什么 NEW YEAR RESOLUTION (新年决定)了,因为,想要做的事太多了。主要的是,不用着急,不再只争朝夕了。更主要的是,可以随心所欲了。这可是真正的奢侈啊。

第一个随心所欲,就是那个说走就走的潇洒。为此,我推却了对服务多年的中文学校开学去帮忙“应允”,推却了排演多时导演已经通过的新年演出节目,延迟了卖房准备的一应安排。那是我2018新生后的第一步啊。挡我者—— !

剩下的随心所欲,大家接着慢慢看吧——2018,那个就在明天的日子。

涅瓦河

爱你们的

双柱

2017年12月31日

雨中曲

——致冬至

下了一夜的雨,在出門散步前,停了下來。

整整一個星期,在馬州維州公路上忙碌著,起早匆匆去,摸黑緩緩回。到了周末,可以消停一下了。

冬至,北半球黑夜最長而白天最短得日子,在昨夜鍋貼餃子的香味中,終於,過去了。

晨起,出去散步,走在社區小路上,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空氣裏彌漫著夜雨濃濃的濕氣。林子依舊是冬日裏枯黃,隻是濕漉漉的不再乾澀。林間小鳥成群在眼前飛過,烏壓壓的這裏一片,那裏一片,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自打進入大雪時令後,林子的早晨就幾乎沒有看到過鳥兒們了。耳邊的鳥語尤自十分熱鬧,喞喞喳喳的,仿佛從枯樹叢中飛出的是春天的歡欣。

風是濕潤的,撫在臉上是温柔的,不再似大雪後幾乎割掉下巴的那种利刃感覺。温度計標著華氏47度,卻讓人感到是早春。眞期待像大夥兒説的那样,今年是個暖冬。

走到途中,小雨又滴答起來。不禁加快了步伐,把上衣連著的帽子拉了起來。一會兒,衣服外就濕了,裏面也走出微汗,有些燥熱起來。

不知怎麽,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古代笑話。説的是集市上忽然下雨,眾人匆忙急跑回家。一書生,雖無傘遮雨,卻在雨中不疾不徐地踱步走著。身邊農人邊跑邊問:何不疾跑?書生答曰:疾是二里雨,徐亦是二里雨,何疾之有?故事大槪在笑那位書生的迂腐。

其實,人生的步伐是可以自己掌控的。正如,此刻雨中的我,可以“疾”忙跑回家去。也可以繼續我徐徐散步的節奏。去嗅聞早晨冬雨裏空氣的濕潤,去聆聽冬雨中鳥兒們的晨曲,去欣賞帽子上雨點那輕快的軟著陸,去體驗和尋求冬雨裏的一個好心情。

想著,想著,我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因為,我似乎明白了生活中一個簡單的道理。

有道是:

春來冬至自匆匆
雪雨陰晴各不同
疾疾徐徐人世路
輕舒急促在山翁

12/23/2017 晨

於馬州餓半拉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