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十月四日 周一 晴

天,亮得越来越晚。在一个夜不黑风不高的早晨,人影在路灯下晃动,抬头眺望,东方开始出现一线曙光。一弯残月应该还在那里,只是被密密麻麻的小云块所遮挡,就连弯钩那细细的一线角尖都看不见。

抓一把再撩一下 月光似水哗啦啦

走到湿地一带开阔的路面上,乳白色的湿气袅袅上升。清凉的湿润中混合着青草绿色的气味、垂挂在树枝上的树叶和爬藤绿中泛黄的气味、白色小花朵在坚持中不忍凋零枯萎的气味、泥土上兔子走过脚底褐色的气味、还有偶尔飞过耳边脑后的蠓虫黑灰色的气味。

但是,就是没有文学那朝霞般五彩斑斓的书香气味。

微风过处,那些沾着露珠起伏的草稍、风情万种颤动的树叶,在清晨中无声胜有声地静静煽情。让人们心底的柔软莫名其妙地感伤着,不知道是甜蜜的惆怅,还是淡淡的忧伤。

漫步在安静的社区之晨,眼望前方,似乎看到周围的一切,树丛中掩映的房屋轮廓、马路伸直后在前面弯了一个大大的弧、缓缓启动的大门和抬起的挡杆,但是,心里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此刻,眼睛看到的心底,是一汪清澈见底的平静和淡然。

面对早晨的清新,脑子里浮动着的却是昨晚月亮的清波,不知道是否在梦中萦绕。趁凉快,记下几段分行,取名为《月华如水》。

太阳刚落到湖底不久
月亮便将火红冷凝为清晖

仰望无际银汉星河
有星斗灼灼摇摇欲坠

拨开茂草中的月光
蟋蟀感到光的阻力

伸手抓一把 再撩一下
霍然月光的泼剌之声

双脚一蹬我潜身月湖
一颗流萤似火划过苍穹


一年一度颁诺奖 不重疫苗重感觉

一年一度的诺贝尔奖,将从今天开始颁发。今年,也是诺贝尔奖颁发120周年的日子。

得奖者名单将于4日到11日间揭晓,领域包括医学、物理、化学、文学、和平以及经济学。
诺贝尔奖一天公布一奖项,从医学开始,接着依序是物理奖和化学奖,备受瞩目的文学奖与和平奖分别于7日、8日公布,最后,将于11日揭晓是瑞典央行创设的经济学奖。

今天(4日)的诺贝尔医学奖已经揭晓。2021年诺贝尔医学奖由两位美国学者朱利叶斯(David Julius)和帕塔普蒂安(Ardem Patapoutian)共同获奖,因为他们发现对痛觉与触觉的感受体。

诺贝尔奖评审表示:“今年医学奖得主的重大发现,让我们了解冷、热以及力量如何启动神经脉冲,让我们感知并适应这个世界。我们在日常生活把这些感知视为理所当然,但神经脉冲是如何被启动,让我们感觉到温度和压力呢?这个问题被今年的诺贝尔得主解决了。”

把人们对温度和压力所“理所当然”产生的感觉,用身体的“神经脉冲如何被启动”来表达,是人类对自身认识的突破性发现。“让我们对神经系统如何感觉冷、热和机械刺激因素的知识突飞猛进。”

他们著名的研究,是找出把作用在人类皮肤上的机械力,转化为电神经信号的细胞机制和相关基因。是不是这就可以解释中医的针灸推拿,就是将机械力和温度“启动”人体的“神经脉冲”,从而达到止疼和消除病痛的作用?

这项研究成果具体对我们老百姓有什么意义呢?

“相关知识已用来研究慢性疼痛等多种疾病的疗法。”随着这种“突破性发现”,将有助止痛药物的研发。一旦知道离子信道的基因、表现和结构,药厂也可针对这些离子信道开发阻断信道的药物,不论是在实验室中以理论验证,或是找出小分子,都可解决慢性、急性神经疼痛的问题。

或许不久的将来,由于受凉而让我疼得不能动弹的腰肌,就会不再让我感到痛苦。人类从肉体痛苦中解放出来的日子,似乎是已经看见隧道出口的曙光。

有意思的是,颁奖前被外界推测为医学奖热门得主的,是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和免疫系统研究先驱。而这两位获奖者甚至没有出现在颁奖前的各界预测名单中。因此,不仅两位医学奖得主接到通知时都很意外“语气都非常惊讶,有点震惊。”其他的人也感到意外。

有人说,当上帝慷慨地为你打开一扇大门时,他会吝啬地关上另外一扇门。化学,就是上帝对我关闭的大门。因而,它对于我,是最为神秘的一门学科。当然,作为补偿,上帝也给我打开了别的大门。

由于各种原因,我在上中学时,漏掉了一个学期的化学课,后来拼命地自学补课,结果只是考试勉强及格。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往后的日子里,世界基本屏蔽了我日常生活中有关化学的应用,从而将分子式彻底地遗忘。以致于到现在,一提到化学我就头疼和茫然。对于化学家的顶礼膜拜,完全基于我不幸的无知。


《往事如烟》从脸书来函,有五年前学习填词《虞美人》一首“夜听秋雨”。把最后一句改一字,似同今日“仍是清霜残雪少年心”。

二零二一年十月三日 周日 晴

美国会不忘死亡 日夜将定格此时

那是一个中国纪念抗日战争的日子,9月18日。从日出前开始,直到日落后结束,摄影师兼国家地理探险家斯蒂芬·威尔克斯(Stephen Wilkes)在大型展览《美国:记住》(In America: Remember)前,拍摄了4,882张艺术装置的照片。展览“美国:记住”表达了在这场疫情大流行中美国人所失去的生命。他和他的团队将这些照片混合成一张合成图像,这是他 “日夜” (Day to Night)系列作品的一部分。

照片链接

这张照片,可以看到右边黑夜的灯光,左边正待升起的朝阳,正中是华盛顿纪念碑在阳光下的投影,以及6万多面白旗组成的方格阵和各个不同时段经过的行人。

“我想要捕捉到的一件事就是它的史诗般的规模,”威尔克斯说。“几乎不可能全部摄制下来。”也许,你需要更大的图片才能感觉到它的震撼,参见美国国家地理协会网站的图片。

在超过30个小时的时间里,在华盛顿特区的国家广场,威尔克斯(Stephen Wilkes)看着人们穿过他下方的白旗海——年幼的孩子好奇地弯下腰观察小旗、骑自行车的人放下自行车步行在20英亩的土地上、踩滑板者滚过草地人行道的水泥路面、自拍者对着镜头摆布身体角度位置、路人慢慢发现:每面白旗都代表着一个因新冠肺炎而失去的生命。

为此,威尔克斯在离地45英尺的升降机上悬浮了两天——高得足以鸟瞰,低得足以看清人们的手势和肢体语言。他如此安排升降机的位置,是因为希望“非裔美国人博物馆”(左边太阳光的地方)成为一个焦点,因为“太多的有色人种都受到了这种病毒的严重影响。”

人行道是另一个焦点,用它来吸引观众进入画面,“这条路带你进入图像,”威尔克斯说。出于某种偶然,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形成了一片扫过的云,“云层把你拉到它周围。”他将其归因于“我拍摄时有时会发生的魔力。”

他的相机角度是固定的,所有的照片都是从一个视角拍摄的。一旦他发现一些“小瞬间,小插曲”时,他就会按下快门。

在威尔克斯制作的“日夜”系列项目的13年里,他拍摄了许多重大事件(“总统就职典礼”、“2020 年三月的承诺”、“环法自行车赛”)和标志性地点(优胜美地、康尼岛、耶路撒冷的西墙) 。不过这次不同,他说:“因为这是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生命损失。”

创作“美国:记住”的视觉艺术家苏珊娜·弗斯特伯格(Suzanne Firstenberg)设计并布置了这个宏大的场景,帮助人们理解这些惊人数字背后的意义。那些因新冠肺炎失去亲人的人,可以用他们的名字和信息做成一面旗帜,或者通过展览的网站请求志愿者为他们制作一面旗帜。

当游客遇到这些旗帜时,苏珊娜希望他们联想到,“天哪,这个人是一位父亲、一位母亲、一位叔叔。这个家庭的悲痛一定是巨大的,”她在9月17日展览开幕前两天说:”同事们、社区和邻居们,所有这些都围绕着悲伤的中心,一面旗帜。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其它660,000面旗帜。它抓住了一个家庭悲伤的本质,并且将其放大到了整个国家。”

当苏珊娜计划展览时,她订购了63万面旗帜,当时她认为最坏的情况可能如此。很快她发现,还要订购更多。开幕当天,死亡人数超过67万人。十月一日,美国宣布全国死于新冠肺炎的人数已经超过70万人。

制作一幅描绘如此多死亡的的图像,或者布置这个展览,相对于那些失去的生命而言,是比较容易的。但是,艺术家这些创作和展示,却沉重地呼唤着我们人性的复苏。当人们面对这些震撼人心的艺术时,作者们希望通过它们反映出我们经历的苦难,以及我们即将走出困境的希望。

“这是一个反思的时刻。也许,是我们应该走到一起的时候了。”威尔克斯如是说。

可惜,搬离大华府地区不觉已经三年多了。如果还在大华府地区居住,肯定不会放过观看这个大型展览的机会,就如以前在国会山下“快闪”过中国文化节、华盛顿的大草坪上席地看过国庆焰火、在首都宾夕法尼亚大道上健步参加过国庆节游行一样,到《美国:记住》的方阵中去走一遭,体会一下六十多万白旗的震撼力!或许就在我蹲下细看的一瞬间、低头沉思的一刹那、或者缓慢走过人行道的一刻,被威尔克斯的快门所捕捉,照片上某一个行人,说不定就是定格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