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游:亚马逊河

黄汤黑水二流合 浊泾清渭何当分

有人说,马闹死从来都不是一个规划好了的城市。从城市的熙熙攘攘中出来,坐在一艘白色基调绿色装饰的游艇上,顺流而下,从另一个角度来观看,尤其如此。

登船开始亚马逊河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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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根据音译又称内格罗河,是亚马逊河北岸最大的一条支流。黑河其实不是墨黑色的,在我们东方人的眼里,那就是一种深深的茶色。在西方人眼里,可能就是一种浓浓的咖啡色。由于远处看起来颜色深暗,因此当地人称其为黑河。但是千万不要将这种茶色跟茶碱联系在一起,据说,河水的颜色主要是因为上游雨林植物落叶腐烂造成,而河水中含大量腐殖酸。这些植物腐殖物有利于鱼的繁殖,岸旁的沙洲也成为了多种海龟的繁殖地。但是,这种酸性的河水连蚊子都无法生存。

上帝让人们免受蚊子的叮咬之苦,也许这里的人们从来就没有注意到。只有我们这些经历过”消灭四害“运动,半夜在蚊子嗡嗡声中无法入眠,或者被咬醒后,浑身大包小疙瘩痒痒难受不已的受难者,才能感到上帝仁慈但是偏心的大爱。

黑河上游宾馆河滨沙滩

一大早,我们就从黑河的一条支流上船。据导游介绍,眼前这条支流经常随着水位变化出现或者消失。最近一次黑河水位下降发生在2006年,当年这条小河就急剧而消失了。早晨的空气在河面上格外清新。马闹死全年气候只分雨季、旱季两个季节,每年五月至十月为旱季,十一月份至来年的四月份为雨季。跟我们佛罗里达的气候相似。我们是11月底访问马闹死的,上帝一直很眷顾我们,一直是晴天,基本上没有下月。此刻的河上凉风习习,温度76华氏度,非常适合旅游的天气。游艇离开岸边,汇入黑河主流。河水左岸有平坦宽阔的沙滩,沿岸二十层以上的高楼或者旅馆林立,颇有些我们佛罗里达海滩的味道。明显感觉跟我们昨天参观过的马闹死市区不一样。

河水平缓地流过,就像荷叶漂流在小溪流上。跟我小时候横渡长江的感觉很不一样。记得当年从大桥边一下水,就要对着大桥的桥墩往上游,你可以感到江水在将你迅速地往下推。你要一直保持往上的势头,直到游过了汉江和长江的交汇处,靠近汉口的岸边水流才会稍减,这时你已经差不多被水推到滨江公园一带了。稍有松懈,可能你就不能按地点靠岸,继续下漂。最后被下游的安全人员”打捞“起来。当然,我从来都是跟着学校的方队一起上岸的。

黑河宽阔水平如镜

原来是这里的地势不高,虽然马闹死距离大西洋有1,600公里,但是海拔只有4米。怪不得大河辽阔,却淙淙流水如淌漾西湖之上。游船继续前行,渐渐驶入主流,前方不远就是那座跨过黑河的大桥。从桥身的长度来看,这里的黑河的水面比流经武汉的长江要宽得多。水流就像戴着茶色墨镜一样,颜色虽深,但清亮不浑浊。上游有的地方宽如平湖,远处水天相连,让人浑然忘记是在河中行走。

亚马逊大桥

直到驶过了那座亚马逊河上唯一的大桥,据说是中国人设计为2014年世界杯而修建的,我们又看见那个老旧的城市:岸坡上那些密密麻麻一个挨一个的简易房屋,水上漂流着从那里排泄出来的垃圾废物、废弃的船坞、搁浅的船体,沿岸伫立的烟囱、水塔、油罐、高压电线,以及昨日参观过的船码头、农贸市场、海关大楼,满眼斑驳的沧桑和褪色繁华都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岸边,更多的是黑河上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

黑河老城一瞥

再往下走,就是一个个现代化的集装箱码头,林立的的吊车、趸船、货柜、停泊在港口的货轮。这边是马闹死新港口区,离老城区10公里。一路往东,沿岸很多码头。这里你可以闻到马闹死的现代气息,摸到这个城市生活的脉搏。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跟上游的平静祥和完全不同的城市。

马闹死新港口

我们的目的地,是黑河跟黄河的交界,两河汇流变成真正的亚马逊河之处。不像长江滚滚东逝水,自重庆入三峡,在宜昌夺峡而出,一路东进,在武汉遇到汉水加入后,继续前行一直入海,长江一路都是主角。而黑河从西往东,流经马闹死,跟另一条黄色的河流相遇,两条兄弟河流会师马闹死,重获新生。之后以亚马逊河之名,一路浩浩荡荡东流入大西洋。这是对黑河注入黄河形成亚马逊河的一种解释。

Solimões,我的译文是”送礼模式“河,又被译为苏里摩希或者索里芒斯河,发音跟武汉话”送你么思“相似。因为颜色是黄色的,我这里姑且用黄河来称呼。这条黄河位于巴西的西北部,范围包括马闹死的西部。有些人认为黄河就是亚马逊河的上游或者是干流。对于亚马逊河,人们到目前尚无一致看法。尽管“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是尼罗河还是亚马逊河?”已经被争论许多年,但地理学权威们在历史上的共识是尼罗河是世界上最长河流,亚马逊河屈居第二。

泾渭分明

根据2007年一项由巴西科学家进行的实地探险得出结论,亚马逊河实际上比尼罗河长65公里。巴西国家地理与统计局(IBGE)在2008年通过卫星图像再次计算了亚马逊河的长度。他们使用2007年被巴西科学家标定的源头来计算亚马逊河的长度,计算出的长度为6,992公里(4,345英里)。使用同样的技术计算出的尼罗河长度是6,853公里(4,258英里),尽管比以前的估计长些,但还是要比亚马逊河短。

不管人类如何看待亚马逊河,不管可能有多少因素可以影响到测量的结果,比如河流起点和终点的确定,亚马逊河深受季节性的气候变化影响的复杂多变的河床等,不管排名是第一还是第二,亚马逊河一如既往地在南美大陆上前行,无私默默地灌溉和抚育着两岸的巴西人民。

有一位武汉的作家在谈到长江和汉水交界处,细腻地写道:“  这儿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汉水带着它的明亮,缓缓汇入进浑浊的长江。入江口的水线十分清晰,两水激荡的状态,是又排斥又交溶的。你细细凝视时,心里会蓦然地生出感动。”此刻,看着大河在眼前静静地流淌,我仿佛看到它流过的青春和衰老,以及地球流淌着的时光和岁月。如果放空你的身心,会不会蓦然生出一种溶化在大河汇入大海,溶化在星际归于宇宙的感觉?

终于,黑河跟黄河的交界到了。黑河仿佛走到一个丁字路口,黄河之水自上而下而来。黑河的前锋碰到了黄河后,跟黄河肩并肩,形成一条黑黄分明的水带,两股水流合二为一,互不侵犯,继续往下游东进,连绵数十公里,场面颇为壮观。尽管听说过中国成语“泾渭分明”,尽管我从小就经常看到汉水跟长江的汇合,但是在亚马逊的浩瀚和恢弘面前,我会感到,所谓的什么“泾渭分明”,什么老杜的《秋雨叹》“浊泾清渭何当分”,什么“谁辨浊泾清渭,一任东流”,什么“赤地关中带几州,浊泾清渭总如沟”,统统不值一提。只有李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浑雄气势,才能表达此景此情。

亚马逊始于此—— 黑黄水流合二为一

巴西游,若是没有目睹和亲历这种黑黄分明浩浩荡荡的奇观,实在是大大的遗憾。

巴西游:马闹死

马闹死从来都不是一个规划好了的城市。
Manaus is never a planned city.

市政博物馆

巴黎,法国首都、欧洲名城,最多观光客造访的城市,以其摩登和繁华成为世界上许多城市效法的楷模。中国的上海早在1881年就获得海外之巴黎的称号,还有曾在法国人统治之下的越南西贡。其它如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土耳其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都曾经拥有东方巴黎的称号。甚至连遥远寒冷的俄罗斯圣彼得堡也被称之为东方的巴黎。以我之见,涅瓦河畔的冬宫和夏宫足以跟塞纳河边巴黎的卢浮宫比美。

在南美洲亚马逊的心脏,远离欧亚大陆,有一片热带森林。森林边上有一条黑色的河流,西班牙人称为 Rio Negro 黑河。黑河下游的岸边,位于亚马逊平原大约南纬3度的地方,非常适合人类生存。当地原住民把它称为众神之母 Manaós,相当中国的王母娘娘。这就是号称“热带巴黎” Paris dos Trópicos 的马闹死 Manaus。马闹死是我自己的翻译,一来跟读音很接近;二来望文生义,好记;三来这匹曾经一度风光无限的好马,闹腾了几十年,当下不死也奄奄一息了。虽然翻译成“马闹死”,但是城里却看不到一匹马!当然,也有人把它翻译成马瑙斯,或者玛瑙丝,都不觉得比我的拙译好过哪里。而且,译为“玛瑙丝”,城市里不仅看不见玛瑙,甚至连我们江南盛产的丝,这里一丝都看不到,可能是没有蚕的原因吧。

就这样,马闹死跟中国上海还是友好城市。东方的巴黎跟热带巴黎的隔洋之吻。

亚马逊歌剧院

据说,早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整个雨林之外的世界还不认识橡胶,亚马逊是橡胶的唯一产地。印第安人在密林里割胶,并制作防水胶鞋、瓶子、皮球等。到了十八世纪,汽车时代到来了。轮胎的需要使得橡胶价值飙升。商人和无数运胶船队携金载银蜂拥而来,马闹死由此一夜暴富,并长达七十年垄断世界橡胶市场。

正如茶叶,中国在十八世纪中期之前,一直是世界最大的产茶国和出口国。特别是令英伦痴迷的红茶,给清政府带来可观的收入。同时清廷严格禁止茶树和茶种出口贸易,对走私者最高可处死刑。即便如此严刑,为了打开中国对茶叶的垄断地位, 英国植物间谍 罗伯特 · 福琼 还是千方百计偷走了茶种,并在印度大规模种植成功,英国从此摆脱了对中国茶叶的依赖。

同样,对橡胶垂涎已久的大英帝国,由于英国探险家亨利·威克翰在1876年从巴西盗取了七万颗橡胶树种子,并在东南亚殖民地规模种植成功。从此物美价廉的东南亚种植橡胶彻底取代了雨林中的野生橡胶。为此,大英帝国授予威克翰为爵士称号。而在巴西,威克翰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生态海盗。他偷走种子的行为破坏了巴西对橡胶的垄断,从而使得“热带巴黎”马闹死经济就此衰落,一蹶不振。诚如世人对西汉建国功臣韩信一生的经典概括,正所谓马闹死“成也橡胶、败也橡胶”。

然而,橡胶产业全盛时期,贸易的兴旺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摩登和繁华,依然可见。亚马逊歌剧院是“热带巴黎”那个时代留下来的最奇特最有影响力的奢华建筑之一。白色大理石柱从意大利进口,雕花铁栏来自西班牙,波希米亚的水晶吊灯,帷帐、红天鹅绒座椅来自法国,圆屋顶黄绿色的瓷砖,来自法国。地板虽然产自本地著名的巴西硬木,但还是运到欧洲加工,再运回来安装。虽然今天看去,不免有些老套陈旧,但是仍然可以感觉得到往日的辉煌。

亚马逊歌剧院舞台

歌剧院门前的圣塞瓦斯蒂安广场的地面,由黑白相间的波纹组成,其灵感一定来源于亚马逊河黑河白河的共存并进。广场正中屹立着橡胶贸易纪念碑。纪念碑的四方向雕塑,代表美洲、亚洲、欧洲、非洲,满载橡胶的轮船正朝四方行驶。同时,马闹死还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浮动码头,全长1313米。可见当年该城市的生机勃勃和不可一世的辉煌气势。历史学家罗宾·弗诺 Robin Furneaux 在其著作《亚马逊:大河的故事》中描述了那段时间和光景。”无论多么荒诞,都不能阻止那些橡胶男爵(暴发户)们的奢侈—如果一个橡胶男爵购买了一艘巨大的游艇,那么另外一个就会在别墅中安置一头驯服的狮子,而再一个就会用香槟作饮料去喂他的马。“

圣塞瓦斯蒂安广场

还有市政大厅内部的装饰,市长办公室顶部的城市徽章,除了象征原住民和白人的结合和对自然的向往,也展现了往日市政府的豪华。街头巷尾在房顶上俯卧的美洲豹雕像,间或闪现出这种城市森林之王的昔日雄风。

街角美洲豹

俱往矣。今天的马闹死,相当于中国的三线城市。一下飞机,就在机场感觉到时间和距离的差异。就像上世纪末的武汉机场,下飞机没有直通机场出口的通道。要从楼梯上下来,搭乘机场巴士,到机场大楼。机场的候机厅也不大,只有几个登机口。机场里只有我们这个航班的人员下来,一进候机室,就看到我们的导游在等着我们。不过,我却更喜欢这种小机场,没有挤在人群中脱鞋解带过安检的嘈杂,没有排长队填表格过海关等候,没有紧张疲惫地找寻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出口或者登机口的担心。

我们的导游是一位中年男子白人,名字叫彼得,是个瑞士人,来马闹死已经有33年。他负责带领我们游览城区。我们观看了当地的农贸市场、黑河码头、自由市场、老城博物馆、市政大厅、民俗博物馆和歌剧院。在短短的一天中,走马观花地了解了马闹死的昨天和今天。在闷热潮湿和热带大自然慷慨的阳光下,用汗水和兴奋体验了一把亚马逊河畔这个城市过去的辉煌和今日的落伍。

河坡贫民窟

早晨, 城市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中,而各种建筑仍然沉浸在往日橡胶热的灰黄之中。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现代的高楼大厦。远处有一现代的索道大桥跨河而过,比武汉长江大桥还要长,看起来很是雄伟。我们的导游却说, 大桥的质量还不如我们身边的一座陈旧的钢架桥,那是当年英国人建造的。言谈中可以感到他对昔日大英帝国的好感和怀念。河对面的山坡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简易房,类似中国地震后临时搭建的抗震棚。据导游介绍说,很多屋子里没有水电,也没有家具,老百姓就以此为住宅而居住。

后来,我们在商店前的屋檐下,看到有人睡在露天人行道上,一片纸箱纸垫在身下,折过来又盖在身上。这里是热带气候,基本上只需有一个遮阳挡雨之地即可。对于北温带居住的人,屋子里要保持常温,冬暖夏凉,思维习惯上可能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当然,我们武汉人除外,以前的夏夜,我们都是睡在户外的竹床和凉席上的。想当年,诗圣杜甫若是生长于此,恐怕也做不出《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也就没有那句著名的“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街头露宿

街道上行人很多,以当地人为主,欧裔的白种人较少见。当地人个头不高,但是颇为敦实。老百姓看起来都很平静,也很开朗,看来似乎幸福指数的高低跟生活环境不一定成正比例关系。马路不宽,路面陈旧,高低不平,马路边坑洼处还有积水。来往车辆虽然不是太多,但是,由于马路不宽,加上行人来来往往,还是显得有些拥挤。路边是两三层高的楼房,明显的南美色彩,比起现代城市里的水泥金属色要明快得多。其中黄色、橙色居多,蓝色、绿色、粉色也不少,但是很少看见中国红。为什么南美的鲜明色彩就没有中国红的亮丽呢?这是一直萦绕我脑中的一个问题。

人们都说马闹死是个上帝偏爱的地方,拥有无尽的自然生态资源。亚马逊森林河流,适合农作物生长的雨水气温,得天独厚。我们参观了当地的 一个农贸市场,真正体会到亚马逊热带植物品种的丰盛和色彩的绚丽多姿,光是香蕉就有大中小好多种。有比我们平常看到的要大几倍的巨无霸大香蕉,也有迷你型的只有小拇指粗细大小的香蕉。这里的人们很热情,看我们是参观的游客,主动送我们香蕉吃。虽然我不太喜欢吃香蕉,但是这里微型香蕉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农贸市场里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有好多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许多热带植物,好像当地人把它们当作“药材”或者是“佐料”卖,有的放在布袋子里,有的装在玻璃瓶和盒子中,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看起来形形色色,闻起来各种味道。有一种比杏子李子略微大一些的果实,许多人当场用手工处理。像削苹果皮一样, 用刀把果实削成片状,去核,然后出售。既然有许多人加工,那么应该是一种大众食品。 问过导游,说是一种放在像披萨的面饼里吃的水果。

集贸市场肉铺

市场中心是卖肉类和鱼类的地方,样子跟国内菜市场相似。铁笼子里装着各式飞禽,还有当地的一种土鸡,身体毛色跟麻雀相似,但是没有鸡冠,比鸽子要大些,不知道是不是斑鸠?案板上摆着猪、牛、羊、家禽肉和各种淡水鱼。卖鱼的把鱼摆上来后,在鱼身上用小刀顺着鱼背到鱼腹的一个方向,凌迟般细细地切开许多条线。有点像我刮完鱼鳞后,切开几条细缝,然后抹上盐,是为了在做鱼的过程中,好让油盐和佐料容易入味。但是,他们比我们平常切的间隔要细,而且数量要多。一条一两斤的鱼大概要切上二三十条缝。看着伙计一丝不苟的切鱼缝,还有案板上堆积起来的一大堆如此处理的鱼,我有些不太明白。据导游说,这么切,鱼刺就切断了。但是,长鱼刺“切断”了,不就变成更多的短鱼刺,更容易扎喉咙吗?对于生长在长江边,从小就会吃鱼吐刺的我们,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本想问一问鱼市的伙计,但是又苦于不会葡萄牙语,只好作罢。这个疑问一直带回美国,希望将来碰到明白的巴西人,会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切断 长鱼刺

在鱼案和肉案上,我注意到一个现象,就是肉鱼摊上没有苍蝇飞舞,这在国内倒是非常少见的。我仔细观察周围和案板上下是否有捕蝇装置,或者空中是否有杀蚊蝇的药味,都无所获。导游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平常就是这样的。出国旅游前,在网上读到亚马逊没有蚊子,据说是亚马逊流域水中酸性比较高,不适合蚊子的生长。是不是也不适合苍蝇的生长呢?最后,从农贸市场出来,终于在门口看到几只苍蝇飞来飞去。要不然,我还以为马闹死没有苍蝇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马闹死就在黑河的边上,它的生命中深深地渗透了河流的气息。我在长江边上出生长大,熟悉长江边上的江滩和芦苇,喜欢轮渡过江时的 阵阵江风,以及江风中略带湿润的干净气息。当然,还有沿江城市特有的通商所带来的繁华。正如武汉有座江汉关,当年代理大清帝国征收关税,黑河上也可以看到马闹死的海关总署。据说,这栋建筑是整座楼 从英国搬运过来。想当年也曾经威风凛凛地镇守在马闹死,雄视黑河上过往商船。今天,这座海关建筑已经停止使用,不对外开放。在周围矗立的新建筑前,显得矮小陈旧,早已失去过去的威严。不知道它面临的 命运是拆除还是重建?

海关总署

马闹死位于亚马逊河流域,周围大小支流水域众多,因此,城市的陆地不能覆盖的地方,会有各种船只提供现代社会的服务。我以前听说中国有船上学校给水网地区的学生提供服务。马闹死在黑河上有医疗船服务,涨水了,为大水困在岛上的居民提供医疗服务。更有甚者,黑河上还有法院船,给陆地不通的地区提供法律服务,譬如婚姻、选举、执法等等。黑河的码头上,树立有一块黑色的水泥平面,上面有历年的水文标志,最高水位的区别可以相差十几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想法和实践。一个方面是直观的记录水位,让人们平时可以想象水位可能的高度,并为岸边小屋的搭建提供水位参考。另一个 方面,是让人们知道河流过去的历史,并防患于未然。因为,不管旱涝,都会给沿河城市带来困扰。长江从上游的重庆到中游的武汉,及至下游入海口的上海,都没有这种直观的展示。我认为应该向黑河上的马闹死学习这一点。

黑河水文标志

长期以来,马闹死就是个“丰饶的贫穷”之地,守着丰富资源过穷日子。说马闹死比较落后,主要因为它是个内陆城市,交通不便是个大问题。东边远离靠大西洋的首都圣保罗和大都市里约热内卢,西边离太平洋更远。听导游说,从马闹死到东部圣保罗和里约,连一条像样的现代公路都没有。虽然可以 走水路 ,但是山高水远,时间太长。航空倒是可以,但是运输成本太昂贵。

另外,马闹死现在没有自己的拳头产品,比如说过去曾有橡胶,虽说有自由贸易区保护,但是没有产品和商品,也就没有什么贸易。没有贸易就赚不到钱,人们也就没有购买力。老百姓住在简易的棚子里,就不会享有如中国房地产开发所带来的经济繁荣,和跟房地产有关的产业链如建材、家具、家电等衍生行业的发展。所以,虽然气候环境得天独厚,老百姓得以温饱,但是,如果不与时俱进,慢慢就会被外面的发展所淘汰。

马闹死,你将自然与人类、原始与现代、破败与繁盛、和平与危机、欢乐与罪恶,种种对立的元素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特点鲜明、独一无二的雨林之都。辉煌逝去后,你将何去何从?

02/26/2020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