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鸟穿过彩窗

Blackbird singing in the dead of night,
Take these broken wings and learn to fly.”
—— The Beatles, “Blackbird”

“黑鸟在死寂的夜里歌唱,
带着这些破碎的翅膀,学会飞翔。”
—— 披头士乐队,《黑鸟》

比尔28岁,一个美国德州的大男孩,来到意大利罗马学习意大利语。

他的帆布背包里总塞着一本《披头士歌词集》,在《黑鸟》的页面边缘,铅笔批注密密麻麻:”破碎的翅膀是自由的切口””所有未唱完的音符都会变成羽毛”。每当罗马的喧嚣让他窒息,他就躲进街角咖啡馆,用走调的嗓音哼唱:”黑鸟在死寂的夜中飞,你只等这一刻展翅高飞……”

罗马的喧嚣,街头橄榄摊的酸涩味混着汽车尾气,让他倍感压抑。而意大利语的学习也如同蜗牛般缓慢。过往家庭的纠葛与生活的失意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每逢周末,他便逃往城外山上的修道院,躲避城市的喧闹。他开始思索,是否要将一生奉献给信仰,成为修士。两个月后,他在修道院开始了沉默的净修。

修道院静修的第二个月,比尔开始刻意按照院长嬷嬷的教诲生活。他学着沉默静修,把每天的忏悔写进《圣经》边缘的空白处——”愿主宽恕迷途者”。他甚至开始相信,或许痛苦真的可以通过信仰被冲刷掉。

他试着在晨祷时跟随合唱,低声念诵《圣经》,但每当“主啊,宽恕迷途者”出口,脑海里总浮现父亲醉酒挥舞酒瓶的影子,音符如碎玻璃般刺耳。

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仍然无法在清晨的圣歌里感受到平静。午夜梦回时,母亲倒下时的尖叫声依旧在石壁间回响。

这天夜里,他在修道院的回廊散步,经过圣器室时,注意到墙角的一个古旧杯子,上面有一道极浅的裂痕。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去碰,杯子在指尖轻轻震动,冰冷的瓷面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嗡鸣,像黑鸟翅膀的低语。

第二天,他向修道院图书馆的修士询问,”如果圣器破损了,是否还可以继续使用?”

修士抬起头,淡淡地回答:”所有圣器都会有裂痕,只是有些裂痕藏得比其他的更深。”

那一刻,比尔愣住了。

这句话在他心里掀起了什么,他还说不清。但他知道,自己又开始做梦了——梦见那些破碎的酒瓶,梦见母亲的泪水,梦见一只黑鸟拍打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囚笼。


“咚!”

陶瓷碎裂的尖锐声划破修道院的寂静,像一道裂缝刺入比尔的耳膜。他冲进厨房,一股橄榄的酸涩味扑面而来——南希修女踮脚擦拭彩窗,橄榄腌罐在她脚边炸开,紫黑色的汁液漫过青砖缝,像一条蜿蜒的蛇,浸湿了石壁上斑驳的苔藓。

“需要帮忙吗?”比尔弯腰捡起碎片,指尖触到冰冷的瓷片,脑海闪过父亲醉酒砸碎威士忌瓶的画面——那是十四岁生日,母亲的尖叫与玻璃碎裂声交织。

“别动!”南希抓住他手腕,指甲短而粗糙,掌心有常年搓洗圣器留下的茧。

她的黑袍袖口散发出薄荷香,混着橄榄的酸涩,孔雀蓝腰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十五年前,她曾发誓用它系住信仰,却在孤独的夜里发现它更适合系在吉他上。

南希蹲下身,孔雀蓝腰带从黑袍下摆滑出,金线鸢尾在罗马盛夏的阳光里燃烧。

“您不觉得,”比尔盯着那道蓝光,”戒律就像这罐子?越是用力擦拭,越容易打碎。”

南希用抹布裹起碎片:”但神性往往藏在裂缝里。上周我打碎圣餐杯时,发现杯底刻着十五世纪修士的情诗。”她忽然压低声音,”要保密。”


以后,每周三午祷后的圣器清洗,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仪式。

南希总爱谈论远东雨季:”加尔各答的苦修者说,湿气能让檀木念珠发芽。”

比尔则用结巴的意大利语描述德州沙漠:”夕阳会把仙人掌的影子拉长,像上帝在弹奏班卓琴。”

一个黄昏,南希掀开面粉袋,老式收音机正沙沙播放《黑鸟》。她跟着哼唱,手指在陶罐边缘敲出切分音。比尔发现她脖颈有块浅褐色胎记,随吞咽微微起伏,像沙漠里干涸的河床。

“试试这个。”南希往圣餐杯挤柠檬汁,”摇滚弥撒需要酸味伴奏。”

比尔抿了一口,五官皱成核桃:”你们修女都这么疯?”

“疯?”她晃着杯子,金箔在杯沿颤动,”黑鸟需要裂缝,修道院需要摇滚。这是基本常识。”

一天夜晚,比尔和南希坐在回廊的长椅上,修道院的长明灯在风里摇曳。比尔正翻看南希的《圣经》笔记,发现她的手写拉丁文在《雅歌》旁批注着奥维德的诗句——”爱是战争,和平的条约永不会在恋人之间签订。”

“你是怎么进修道院的?”他突然问道。

南希低头拨弄着腰带的金线,半晌才说:”矢车菊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比尔没听懂。

“十五年前,我还是个孩子,母亲带我去法国卢尔德朝圣。她得了绝症,觉得圣水能治愈她。”南希指尖在衣摆上轻轻擦拭,像在抹去什么看不见的痕迹,”她把我托付给修道院,说‘上帝会照顾你’,然后就走了。”

比尔屏住呼吸。”她是走了,还是——”

“她把自己沉进河里。”南希的声音很轻,”第二天,修女们为她做了弥撒,但没有人敢讨论她的死。他们只告诉我,她的灵魂已经被净化,而我,应该把自己也奉献给主。”

比尔嗓子发紧。他想起自己童年时,那些被威士忌砸碎的夜晚,自己也曾盼望着某种超脱,盼望着奇迹能修补破碎的家庭。

“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南希抬头看着修道院彩窗上耶稣受难的画面,玻璃上的裂纹刚好从耶稣的心口延伸下来,像一道疤痕。

“我不知道。”她的语气第一次有了松动。”但我知道,所有沉入水中的人,都不会再浮上来。”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她的目光落在长明灯的火焰上,瞳孔里仿佛闪过河水的倒影。


在修道院后花园,南希倚靠在石雕圣母像下,目光落在比尔手中的烟卷上。

“你为什么不信神?”她问。

比尔弹了弹烟灰,语气淡然:“因为我信自由。”

南希低笑一声:“可自由是虚幻的,信仰才是指引。”

比尔扬起眉:“真的吗?如果信仰能指引你,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和我谈论自由?”

她一怔。指尖下意识地揉搓着手腕的银十字架。

比尔盯着她,语气缓慢而锋利:“你不觉得,神要的不是信徒,而是囚徒吗?”

南希怔住,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反驳。但最终,她只是缓缓低下头,将十字架摘了下来,放在石雕圣母的脚边。

“……也许,你说得对。”她喃喃道,“我一直都在骗自己。”


院长嬷嬷的调令随着雨季降临。在挂满苦像的密室,枯槁的手指碾过南希的《圣经》笔记——在《雅歌》的空白处,她用拉丁文抄写着奥维德的句子:”爱是战争,和平的条约永不会在恋人之间签订。”

“十五年前你戴着矢车菊腰带入院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为上帝而来。”嬷嬷的念珠碾过书页,”下周去玻利维亚的圣克鲁斯修道院。那里的盐湖能结晶过热的灵魂。”但是,念珠在书页上停顿了一瞬,像是被雨夜的求救声打断。

记得那年,南希提着灯,站在修道院的大门前。门外,一名衣衫破烂的年轻女人跪在雨中,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求您……求您让我进来……神不会让我死在外面的,对吧?”她的声音在风雨中几乎被吞没。

南希的手指紧紧扣着门闩,心跳快得像是钟楼上急促的钟鸣。

身后,院长嬷嬷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们不能收留她。神的道路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付出代价。”

南希回头,雨水顺着她的额角流下:“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神自有安排。”院长嬷嬷的目光沉静,如同教堂壁画上圣母慈悲而冰冷的眼神。

南希的手颤抖着,最终缓缓放开门闩。门缓缓合上,将雨夜与求救的声音隔绝在外。

但她的心,仿佛也被关进了另一座牢笼。


离别前夜,比尔用烛台砸碎彩窗。烛台砸下,彩窗爆裂。琉璃雨倾泻,南希在琉璃雨中弹唱《黑鸟》,血与橄榄油混在一起。

“跟我走。”比尔将歌词集塞进她行囊,”去埃及、西班牙,去所有裂缝足够大的地方。”

南希却撕下《黑鸟》歌词页,背面写满批注:”你看,我早把你的羽翼缝进祷词了。”——在麦卡特尼的手写谱旁,她翻译了阿西西圣方济各的诗句:”爱是焚尽枷锁的烈火,灰烬里会升起新的黑鸟。”

晨祷钟声响起时,南希将孔雀蓝腰带系在他腰间:”金线是用唱诗班蜡烛熏染的。现在它属于所有未起飞的黎明。”


多年后,比尔在德州沙漠开了间旧书店。某个黄昏,他翻开那本边缘卷曲的歌词集,发现《黑鸟》页夹着一根孔雀蓝丝线。窗外,一只黑鸟正撞击教堂彩窗,但它没有撞碎,而是穿透光影,飞向更远的天际。

黑鸟掠过彩窗,翅膀轻拍出“沙沙”的声响,光影在比尔脸上颤动,像是南希的笑声从远方传来。”所有裂缝都是候机室,我们终将在破碎处起飞。”

风翻动书页,暮色中,比尔指尖抚过那根孔雀蓝丝线,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远处的沙漠风声中,他仿佛听见南希低唱的《黑鸟》,音符如裂缝中的光,指引着他。

他合上书,推开门,风裹挟着书页的余香,他迈步向前——某个未知的方向。


02/17/2025 初稿于瓦蓝湖畔

02/20/2025 再稿于瓦蓝湖畔

咨询心理小确幸 探讨思维机器人

有人说,AI是个工具,不会独立思考。什么是思考?什么又是独立思考?或许,这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有人网上说,喝咖啡、买衣服、买的没有用的小东西,其实是维系我们心理健康的“必要开支”。我们需要一些无聊小事,来提升自己的幸福感,因为没有“精神寄托”非常可怕,所以,快乐从取悦自己的一件小物开始。

我确信,这一部分人的想法,我身边就有这种想法不时的化为行动,并且快乐着。就此,我想测试一下AI,看它们有没有自己独立的看法。

先问中国的深度思维DS。回答是: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现代生活命题。我倾向于认为,这种观点部分反映了当代社会心理需求的变迁,但也需要警惕消费主义对幸福本质的异化。并从四个方面进行了分析,一、心理学视角的合理性;二、消费社会的双面性;三、平衡的智慧;四、警惕的边界。

最后得出结论说:本质上,这个问题折射出现代人的存在困境:我们既需要物质带来的具象温暖,又要避免沦为消费符号的奴隶。或许真正的答案在于——让消费回归工具属性,成为建构生活美学的积木,而非支撑人生的梁柱。就像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描写的玛德琳蛋糕,重要的不是点心本身,而是它唤醒的生命记忆与情感联结。

然后,我问AI大佬ChatGPT,回答比较简单:

这其实涉及到心理学上的“微小幸福”概念(small joys)。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会被各种压力、责任所包围,而喝一杯喜欢的咖啡、买一件漂亮的衣服、甚至是收集一些有趣的小物件,能在琐碎的日子里制造一点期待感和满足感。这些小确幸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它们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调节情绪,给人提供心理慰藉。

当然,前提是适度。如果完全依赖这些物质上的消费来填补心理的空缺,可能会陷入“消费即幸福”的误区。真正持久的快乐,还是要建立在内心的稳定、人际关系的支持和对生活的热爱之上。所以,这些“小开支”可以是锦上添花的调剂,但不应成为唯一的精神寄托。

最后,我问微软的Coploit,答案是:

在某种程度上,我认为这个观点是有道理的。适当的消费和自我奖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我们的幸福感,带来瞬间的满足和愉悦。无论是享受一杯美味的咖啡、购买自己心仪的衣物,还是购买一些小玩意儿,这些行为都能在忙碌的生活中为我们带来一丝放松和快乐。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类消费应当是适度的。如果过度依赖这些行为来维持心理健康,可能会导致消费上瘾和经济压力,反而影响整体的幸福感。此外,长久的幸福感更多地源于内心的满足和自我实现,而不是单纯的物质消费。

因此,平衡适当的消费和培养内在的幸福感是很重要的。可以尝试多做一些有意义的活动,如阅读、运动、与亲友相处,或者寻找一些能够真正带来内心满足的爱好和兴趣。

从上述三个AI的回答中,人们不难得一个出较为正确和靠谱的结论。如果说,我们问的对象是一个人,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们会不会觉得这是经过“思考”后的“独立”回答呢?

今天,看到另外一条标着18条车道的公路。上面用英文写着“学习建筑,必须向中国学”(Learn Construction You must learn it from China)。估计是中国的某条高速公路。放大了仔细看,隐约可以看出有独墅湛大道(?)东环路、苏嘉杭高速、常熟吴(?)东方大道,等等字样。应该是苏杭附近的一条高速。严格的讲是一边6条主要高速车道,另加3-4条从高速下来后,到地方的副高速车道。

让我想到游览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时,“七月九日大道”(西班牙语:Avenida 9 de Julio)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因为这条街道是不仅有著名的方尖石塔、共和广场和很多著名标志性建筑,更被称为是一条世界上最宽阔的街道,双向18车道,跨越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市街区。

两个都是18条车道,是否平了世界记录呢?

于是,我问上面的三个AI,有两个都认为“七月九日大道”是世界上最宽的大道(之一)。只有DS的结论认为,在“城市景观大道的范畴内”,七月九日大道凭借140米的整体宽度和中心城区的功能定位,仍被广泛视为“世界上最宽的道”。不过,若放宽标准(如纳入景观带或高速公路),其他道路可能超越它。这一争议恰恰反映了城市规划中“宽度”定义的复杂性——它不仅是物理数据,更是功能与文化的交织。

这还不是重要的,如果看到DS展示的“思考”过程:

  • 首先,我得确认这个问题的基本信息是否正确。
  • 接下来,用户问的是否是“最宽”,所以需要与其他著名的大道比较。
  • 还要注意“大道”的定义,是否包括中间绿化带或分隔带,或者只是车行道的总宽度。
  • 然后需要确认其他城市是否有更宽的道路。
  • 另外,是否存在某些争议或不同的数据来源。
  • 还有可能用户的问题涉及到吉尼斯世界纪录或者其他官方认证。
  • 最后,总结时需要明确回答是否是“最宽”,并解释其宽度构成,同时提到其他可能的竞争者,确保回答准确全面。

人们还会觉得这些步骤不算是“思考”吗?


02/17/2025 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