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解释白日梦 混乱之中有逻辑

午睡,不觉入梦。遇见几位同学, 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甚至一直到初中仍然是同学。中学毕业那年,正赶上“上山下乡”,如同我门小学毕业就赶上那场十年动乱,大家就此分开了。这是我们离开家,踏入人生的第一次分手。

梦中情景,大家又回到中学那个时代环境和模样,相遇在儿时熟悉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同学的家里。其中又有不熟悉的地方,如地铁站,大家好像在迷宫里面乱转,找不到上车的地方。

梦到的三个同学当中,有一个跟我一起同上高中,一个下乡,另外一个入伍当了海军。这位上高中的同学,应该是我梦中最想见到的,因为人世间已经没有再见到他的机会了。他走得早,十年前就因病离我们而去。

梦,是没有逻辑的断断续续和乱七八糟,或者说,梦有其自身的逻辑,只是醒来后,常常就参不透。不过,既然这些梦来自于我的大脑,想必就是我过去所有经历的储存,(可能还有些基于这些经历的联想?)以及在某个时刻被某个清醒的事件所触发,而在人处于睡眠状态下的一些思维活动,因而,或者有踪迹所寻,有线索可依。

睡觉没有梦,大概就相当于白日里发呆,无所思无所想的时候。有梦,可能就是白日里有事情要处理,在做事情过程中的一些考虑,如何解决问题。也可能被某事触动有感而产生的思维活动,可能是灵感,可能是愚思。不同的是,一个在白天,一个在晚上;一个有因果关系,一个看似无逻辑;一个有知觉,一个无意识。

试着捋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去世的W同学,跟我关系的关系最铁,今天为什么会想到他?难道是因为我们共同的一位铁哥们最近到了美国,这两天就要佛罗里达来玩?这可能是一条线索。

梦中,我们相遇在L同学的家里。L同学跟我是小学一年级的同班同学,一直到六年级都在一个班。中学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但是由于那时候学校经常不上课,我们便经常聚在一起玩。由于常常到他们家串门,我跟L同学家里的各位成员,大到父母大人,小到哥哥姐姐和妹妹们,关系都很好,就像一家人似的随便。L同学至今还跟我有着超于一般同学的关系以及情感。

W同学,我和L同学,虽然来自同一所小学,但是不在一个班级。但是,我和W同学在初中和高中在一起。这样算起来,在时间的纵线上,也不亚于跟L同学小学相处的时间。这大概是梦中将W同学和L同学联系在一起的另一条线索。

最后在梦中出现的是J同学。J同学与我同属一个小学,但不是一个班。到了中学编在同一个班。后来他初中毕业下了乡,联系少了。直到知青们都从广阔天地里回城了,我们才重新相聚。

我们是少有的一直有接触有联系的中小学同学。缘分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我相信,缘分不在时间的长短,也不在距离的远近,那是一种神秘的命运安排。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共同的兴趣爱好,是我们这群人一生中,不管身在哪里,都心系一处的最主要的原因。能在梦里见到的人,应该是大脑中频繁出现,印象深刻、又有偏好的人。J同学在我们第二次重逢后,从青年、中年直到老年,一直是我们聚会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他在梦中后来的出现,绝非偶然。

另外,W同学和L同学,两人后来都入伍,成为当时北海舰队的一员,他们这段缘分,是我生命中缺失又十分向往的一段。那时的海军,是中国陆海空三军中,兵力最弱的一个兵种。不像现在,海军连航空母舰都有三艘了。

在梦中没有出现的那一位,C同学,我们没有小学的缘分,却是中学的同学。中学毕业后,他入伍当了陆军。当兵入伍,这在当时“上山下乡”的背景中,是一个很好的出路。复原后,他和W同学先后在工厂当工人。后来两人一起奋发努力,参加在职员工的“电大”考试,两人都经过一番“大学”的经历,从工人转为国家公务员。此刻我已经远渡重洋,在美国奋斗了。

各种因素的原因,生活是很复杂也是很奇妙的,C同学和我之间也达到了我跟W同学的紧密关系。每次我回国,都是C同学接机送机。而且至少有一次接风或送行,宴请在汉的诸位铁哥们和铁姐们的聚餐,由C同学埋单。现在他是我们之间联系的一个重要的中枢纽带。

这次C同学小女在加州成婚,C同学携夫人前来参加婚礼。今天接到消息,近日即将从西岸来访,应该说,这可能是触动下午白日梦的深层契机。由于白日午休时间较短,我通常都不会做梦。

这些看似混乱的关系,弯弯绕绕的,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不知道别人是否看得明白。但是,底下隐隐约约总有些细线牵系着,而这些细线,又被一个巨大无形的蛛网在背后连接到一起,或许就是所谓大脑皮层下神经终端盘根错节的神秘逻辑,也就是这场白日梦的起因。

至于梦到迷宫似的地铁站,大家上下左右地找不到上车的地方,是不是暗示我们,在W同学现在的空间里,我们暂时尚且不得其门而入?我猜。


06/04/2024 周二

事情还是那件事 人也还是那个人

三十五年前的今日,我在美洲新大陆求学,与大陆中国大洋相隔。

学习以外的时间,打工挣点零花钱。我们的老板是台湾人,一位精明的商人。平日里他常常瞧不起我们大陆来的学生,我不服,常常跟他理论,“士可杀不可辱”。由于我活儿干得好,工钱又不高,加上我说得有理,他虽然把我当个刺头,也奈何我不得。至于我,大不了不在他这里干了。在美国,至少还是有不干走人这点自由的。

这一天,他突然决定让我们停工一天,(不赚钱了?)跟他一起拉了一车的瓶装饮用水。到大使馆去“义工”,支持大陆的学生活动。他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大陆学生吗?怎么会去支持他们?开始我没有弄明白。后来我猜,大概他是台湾人的原因,可能反对大陆政府,也可能是有点正义感,同情学生。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一句诗,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其实不全对,商人也是人,也有重义的时候。反正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既有些吃惊,又有些感动。

同样是台湾人,而且曾经是铁杆的军统特务,一位当地老侨领,却让我代他写一封信给邓小平,大意是支持邓采取的行动,有句话至今还记得,他对邓进言:“必要时,采取法国手段。”我问他“法国手段”是什么意思?他说,邓知道的,他不是在法国留学过吗?

这件事,又颠覆了我对台湾人的认知。同样是台湾人,有的支持学生,有的支持政府。支持学生的,血气方刚;支持政府的,老练深沉。

一代人的光阴逝去。今天,又看到一位台湾人对此的看法。这是一位我的同辈人,毕业于台大数学系。跟我一样,退休前在美国从事IT的工作,也是一位热心华人社区的义工。他从电脑设计出发,聊到了今天这个日子。摘录部分如下:

电脑系统设计的第一件事是瞭解需求,针对需求才能做出一个符合使用要求的系统。政治制度也一样。政治制度必须符合民生发展,其背后正是社会文化。

西方社会的个文化,演进成自下而上的“民主,自由”体制。东方社会的集体文化,千年来都是推举选贤,再自上而下的“民本,平等”,才会形成古代《礼运大同篇》的天下为公,世界大同,近代的脱贪,共富等观念。

又到了今日。当年事发时心情坏透,向公司请了三天假,在家默哀,年底就来美。35年后的今天,看著苏联垮台,大陆崛起,加上工作上对系统的领悟,才知道当时邓小平决策的明智,挽救了一个民族的兴衰。

一九八九年的学生,正如一九一九年的学生(胡适等),激起了变革,也幸运的失败了才不致于让国家走错路。

相反的,李登辉成功了,台湾走上韩日的不归路。

都是台湾人,当年的看法就不同。三十五年过后,看法又不同。可见,事情本身没有变化,变化的是人。

是什么让人发生变化?是时间,时间会改变人的观念。三十五年后,这位老兄看法的改变,就是一例。当年参加运动的那些人,看看他们今天的表现,何尝又不是更好的例子呢?

同样是台湾人,同样是大陆人,同样是中国人,同样是人——看待同一件事!区别在于不同的看法。而时间,以及时间带来的变化,则会将一个人的看法加以改变。

往事今日

年前今日,风雨声中,想起苏东坡当年,道中遇雨,有诗《莫听穿林打叶声》。尤其是一句“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真是潇洒、从容、达观的很。续貂戏作【定风波·棚寮雨声】。

垂听棚寮雨打声,莫妨安坐且停行。迸破银瓶奔铁马,谁怕?赤条不过沐余生。
风助雨丝凉倒影,微冷,池中芦苇竞相迎。昂首朝天遗漏处,归去,漫天风雨也须晴。


06/04/2024 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