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孽海花》，置于床头已经有些时日，睡觉前断断续续的翻看。多半时候，一个章节尚没看完，便倦意袭来，昏昏睡去，倒好似一剂催眠良药。
今日依旧如昨，白日里阴沉沉，时而有雨，湖面一片皱纹。盛夏时节，后院炎热，不宜闲坐小读。入秋后，气温宜人，恰逢阴雨，正好重新拾掇躺椅，于微雨声中闲读，终将《孽海花》读完。
少时，曾读过别人家“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中的两本《官场现形记》和《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老残游记》系海外在网站上读过，只有这本《孽海花》是自己买来“慢读”的。
由于慢读的时断时续，故事便浮现在清末状元与妓女的爱情纠葛主线上，以及穿插大量官场轶事和社会风貌描写。《孽海花》的背景正值清末维新思潮与革命思潮兴起的年代，其中洋务运动、甲午战争失败、戊戌变法等历史事件，给中国知识分子带来极大震动。
给我感觉颇深的并非状元郎与妓女（赛金花）的罗曼蒂克，包括状元郎携带妓女出使西方，将西方文明和中国落后作出对比；而是小说由爱情故事转向揭露彼时官僚腐败和士风颓败，以文学形式记录了晚清社会的裂变与挣扎。
不过，前半部分写风月稍显冗长，整体批判力度显得不够集中。大概是因为作者原本计划写60章节，结果只完成35章的缘故。如果将后面的25章写完，肯定作品将更加耐读经看。或许该书的不完满，反倒与那个时代本身的破碎和未竟相呼应。
仔细想来，每个文学作品，犹如《红楼梦》，都是带着一些“遗憾”的，正如世事和人生。不过，总体看来，《孽海花》反映了时代变革的迫切需求，仍然不失为中国当时的一部批判现实的力作。
细雨绵绵，掩卷沉思。中国历史表明，自汉唐以来，几个朝代的更迭都历经数百年，正如清人诗中所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中兴与盛世往往历经百年，而衰落亦在盛极之后悄然滋生。清朝灭亡至今，已有百年之余，中国是否已从中兴走到盛世？若是盛世，又能持续多久？
盛世能否长久，在于能否正视自身的阴影。但愿当下中国能以《孽海花》中所描述的晚清官僚腐败和士风颓败为“风月宝鉴”，时时提醒当局和民众，警醒于前人的覆辙，珍重来之不易的时代，更加励精图治，以期国祚绵长。
感做【秋雨读孽海花】一首。
残荷听雨午微凉
孽海花沉纸墨香
风月百年窥镜鉴
兴衰一卷问沧桑
宦途腐蠹空遗恨
士节颓波枉断肠
莫道浮云能蔽日
且看盛世续华章
08/25/2025 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