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读不必读书目 续写为己写游记

回来近一周,小恙初愈,天气也随之秋高气爽。

昨日,DHL国际特快专递送来手机,经过签字查收,正式完成“完璧归赵”仪式。算是这次旅游的小感冒,以及所引起各方面拖拖拉拉后遗症的一个完结篇,句号!


今日便得闲读点闲书,于是继续读《不必读书目》。不知上次都到哪里,这回从”不读游记“开始,因为正在酝酿下一个游记的构架中。

人们为什么要出外旅游?一是出于一种好奇心,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秉性。至于如果再往深层问一下,为什么人天生就有好奇心?这就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能力,甚至是人类自身的认知能力。因为人们目前尚无法回答“我是谁?”这个简单由深奥的问题,所以,免谈。

另一个动机就是厌烦了日常的一成不变的节奏,或者四平八稳的步子。日子过得太贫乏了,于是便向往一点变化,期待充满新奇的环境和变化所带来的趣味,更是想亲眼目睹书本上所讲述的历史典故以及媒体所展示的名胜古迹。

《徐霞客游记》是中国有名的游记文章,我没有读过,不过,一般的游记文章,多半是以搜奇访胜,消闲遣兴为主。在文字上“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这样的文章,是写给别人看的。

这也是以前我写游记所落入的老套子。周围大多数人也是这样写着,不管用如何新奇的视角,采取什么新颖的写作“大招”,总是秀给他人看的。然而,正是通过阅读他人的游记,透过别人的眼光和描述,我们才能做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如今,科技发达,媒体多元化,人们几乎可以足不出户,便可以身临其境的了解世人眼光所及的地方,大到宇宙星球,小到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如此,还有出游和写游记的必要吗?

当然还有。除了好奇心和改变日常以外,“百闻不如一见”便是最好的出游理由。书上讲的,媒体上的照片和视频,都只是别人的眼睛和感觉。真的站在风景之前,斯时斯地,那番体会和感受才是自己的。

至于别人为什么写游记,我不知道。我写只是为了自己,为了一份兴趣,为了留住一段记忆,为了表达一种感觉,为了延缓老年痴呆,为了在写作中学习相关的知识和更多地了解事物的原委。给别人看是次要的,充其量算是跟朋友们的一种愉快分享。


11/16/2024 周六

国破城春山河在 重轻主次百姓知

“姥姥已驾鹤西去,提醒他行事要顶天立地,分清主次:家以国为重,家可以为国牺牲、为国蒙羞。不与小人同流合污,对任何人都要理解包容。志向不可自私自利,要为造福人民而立。”

谷景生、范承秀

文中的姥姥叫范承秀,人们不是很熟悉。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少将谷景生的夫人。这是她临终前对外孙讲的一段话,其中提到了“家和国”的关系。

姥姥是老一代人,讲得也是老一辈人传统的家国观念,即:先有国,后有家,再才是个人。“家以国为重”,重到“家可以为国牺牲、为国蒙羞!”这是一种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的观点。

现代国人,00后的一代,恐怕不会这样想了,他们会把家摆在国前面,甚至将个人摆在最前面。在他们心中,如果个人没有了,家和国还有什么意义?家亡了,国之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这是一种个人主义,人之本性的出发点。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杜甫的《春望》开篇就是这样两句感叹。从巴黎-布拉格一行归来,对这句诗的感受更深了。在美丽的莱茵河上,两岸的城市城堡耸立,城市饱受战争之苦。尤其近几百年来,法国和德国之间世世代代的拉锯战争,这片美丽的土地一直处于“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统治。不管过去是法国还是德国,也不管将来这里会是什么国,莱茵河还是莱茵河。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民来说,国家这个概念,谁来统治和管理他们,只有在个人和家庭能够生存下去才有意义。“国破山河在”,不管国家曾经是法兰西、还是普鲁士、奥地利、德意志,这片土地依然居住着当地的居民。“城头变幻大王旗”,城堡易主,教堂改信仰,都改变不了这条莱茵河和两岸的芸芸众生。

布拉格之夜 (图片 维基百科)

此次旅游,到布拉格一看,发现市内拥有为数众多的各个历史时期、各种风格的建筑,从罗马式、哥特式建筑、文艺复兴、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主义、新艺术运动风格到立体派和超现代主义。这些建筑,都没有像莱茵河上的那些城镇,被二次大战 的炮火所摧毁。部分原因是,由于捷克政府在德国入侵时,布拉格没有抵抗;德国投降后,苏联红军直接进入布拉格。尽管城头易帜,布拉格两次都幸运地避开了战火,使得城市建筑得以保存。

从人类历史发展上看,改朝换代只是人类部分人管理权限的更换,“国”只是人类进化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仔细想想,没有国的时候,先有的家;没有家的时候,先有的个人。为什么会发展出以“国”为先的提法呢?当然是私有制的国家产生后,由那些掌握国家权力和利器的人所提出来的,这个提法明显不是以老百姓的“家”为主,不是以民为本的思路。

中国从春秋战国到秦始皇一统天下,直到近代的中华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的疆土或大或小。在这块土地上,老百姓世世代代关心的是什么?从老百姓的立场出发,如果“国”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他们就会认为这个“国”就比家重要。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个“国”,在他们心中,未必就要排在“家”和个人之上。或许,换个“国”或者“朝代”,也许生活更加容易一些,心情更加舒畅一些。

元代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写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历代国家兴亡,对老百姓而言,都是一个“苦”字。凭什么要百姓以“国”为先?

回到前面“姥姥”的那段话,她的那个外孙叫薄瓜瓜。有新闻报道,瓜瓜近日在台湾新竹成婚,新娘就是台湾新竹人。

薄瓜瓜2012年出席哈佛大學畢業典禮。(图片 路透社)

上午写完这一段,下午觉得似乎还有点余言未尽。记得龙应台在北大有一场讲演。当时看了,觉得她有些小家子气。

她说:“请不要跟我谈‘大国崛起’,请不要跟我谈‘血浓于水’,我深深盼望见到的,是一个敢用文明尺度来检验自己的中国;这样的中国,因为自信,所以开阔,因为开阔,所以包容,因为包容,所以它的力量更柔韧、更长远。”

那时,我觉得龙应台的这种说法,是因为她自小生长在台湾岛上,属于台湾出生的那一代人,一直被当作一个边缘人活着。不像我们,自小就生长在大陆,依傍黄河、长江,还有着喜马拉雅、大兴安岭,有着主人翁的气派和宽广胸怀。

他们后来会问自己:“为什么我们从小被教要爱长江、爱黄河、歌颂长城的伟大—─那都是我眼睛没见过,脚板没踩过的土地,而我住在淡水河边,怎么就从来不唱淡水河,怎么我们就不知道自己村子里头小山小河的名字?”

自然,他们不喜欢“大国崛起”,也不愿意谈什么“血浓于水”,《美丽岛》才是他们的国。这是他们的出生地环境所决定的。站在他们的立场,自然不会为对岸的“祖国”牺牲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讲演提到,蒋介石对国家的态度就是“以国家兴亡为己任,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这不就是瓜瓜姥姥的国家观吗?

然而,这要看这个“国”是否以民为本,是否被老百姓当作“家”?

如果是日本人侵略中国,在中国烧杀掳掠,使得中国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时候自然是“国”为大了。假如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腐朽满清王朝,对这样的国,怎么能“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还是“破”了的好。

讲演还提到一点,我是赞同的:“在台湾,不管是蓝是绿,其实有一个非常结实的共识,比如说:国家是会说谎的,掌权者是会腐败的,反对者是会堕落,政治权力不是唯一的压迫来源,资本也可能一样的压迫。而正因为权力的侵蚀无所不在,所以个人的权利,比如言论的自由,是每个人都要随时随地,寸土必争,绝不退让的。”

相信,大陆人也正在认识和体会到这一点。家和国,个人与国家的关系也越来越清楚了。


11/15/2024 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