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特斯钓鱼节 悠闲自在品海鲜

听说周末有个渔人节,离我们这儿不远,就跟朋友一起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不是很高,有点小风,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驱车一路南下,顺着我们周末常去的农贸市场方向,大概再有十来分钟的样子,马路上就看见渔人节的标志。车子被导向一个教会的领地,被临时用作停车场。停车费5美金,不过,那是捐款(donation),是奉献给主的。里面有童子军的小将们指挥现场停车服务,这也是一种学雷锋的义务活动。

进门就看见招牌——科尔特斯钓鱼节(Cortez Fishing Festival)。往里一看,这个渔人节的气势跟我们马里兰州的农夫节很相似,也是挤挤攘攘的人群,路两旁满是贩卖当地特产的小摊子和帐篷。好几个海盗打扮当地人在门口迎接游客,更有一个摄影棚,摆满各种海盗的服饰,让游客化妆拍照。几个美女“海盗”在帐篷外招揽游客,大声吆喝,“免费拍照,不要钱!”

这就是佛罗里达的特色,海盗不就是跟海洋联系在一起的吗?往里走,路边摊上花里胡哨的东西吸引不了我的兴趣,让我眼睛为之一亮的是路边帐篷里的海鲜大餐。有武汉人喜欢吃的小龙虾(crawfish),红红的一大锅。虽然我不怎么特别喜欢小龙虾,但是那红色十分耀眼,在各类海鲜中,显得特别突出。各种各样的海鱼,蒸的炸的烧的都有。大虾小虾螃蟹是少不了的,还有从螃蟹中提炼的精华——蟹肉饼。

说到螃蟹,我们在马里兰居住的时候就没有少吃螃蟹。我们马州切萨皮克湾(Chesapeake Bay)的大蓝蟹在全美也是享有盛名的。而且,华盛顿还有一个著名的渔市。以前在华盛顿居住时,经常光顾,一买就是半桶,也就十几个美金,很便宜的。马州的蓝蟹个大肉鲜,的确名不虚传。不过,小时候我对螃蟹就不感兴趣。虽然武汉每年都可以吃到淡水湖蟹,跟阳澄湖蟹几乎没有区别。但是,我嫌麻烦,一点点蟹肉还要到坚硬的蟹壳里面吸允,手忙脚乱的吃得不爽快。哪有大鱼大肉来的过瘾和痛快。那时哪有蟹肉饼,一口下去,几只小螃蟹的肉就吃到口了。

海鲜里还有那些形状大小各异的贝类,蛤、蚶、蜊、蜃、蚵、蚌、蛎,还有好些我叫不出名的。其中最令我口舌生津的是生蚝(oyster)。最先领教生蚝的鲜美也是在华盛顿的渔市。那里的生蚝非常新鲜,而且当着你的面,用刀撬开那个坚硬的蚝壳,伴以各种调料,直接吃生的。哇,那叫一个鲜美,常常是一入口,还没有怎么嚼,就顺着食道直奔胃里,只剩下口中余味缭绕。

除此以外,还有他们特有的海鲜炒饭。美国长米粒饭做成深浅不一金黄色,由各类海鲜料理搭配,加上鱼虾蟹贝,佐以各种时鲜蔬菜,远看着养眼,近闻着流涎。游客到此,几乎都按捺不住喉咙里伸出来的小拳头,纷纷掏钞票换美食。这里的付款方式也比较特别,先把现钞换成一美金一个单位的“饭票”(ticket),让后到各个摊位用饭票在换取各式海鲜大餐。

不过,可惜事前我不知道今天会到佛罗里达的鱼市来,出门前的早餐吃得很饱。到了鱼市才十点多,还不到午饭的钟点,嘴里倒是想吃,可是肚子没有强烈的反映。于是,决定继续深入,看看其它的“节目”,吃饭的事儿暂且按下不表。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美国乡村集会特有的乡村音乐,电子琴、吉他、鼓声伴随着歌声,在鱼市上空震荡。往里走,声音越发震撼。各种海鲜摊子一口气往里延申,饮料和啤酒味在空气中和海鲜味混合在一起。场子中间的桌椅上,坐满了按捺不住已经开吃的游客。好像以前学校里的大食堂,一大堆座椅和满当当的人。不知道当年人民公社的大食堂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们顺着人群继续前行。左手边比较开阔,似乎看得见海湾。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些船坞连在一起,有木板铺就的小路通往海边。水面平静,海在上午的阳光中打着盹,似乎没有被岸上的音乐和歌声惊扰。水鸟安静地在水中游弋,或者站在水中地浅滩上晒太阳梳理着羽毛,任由游客拍照。岸边有几艘游艇,等游客凑齐了就开船。旁边是水上餐厅的露天阳台,桌椅都空着,时间还早,不到开饭的钟点。阳台上面,几个游客靠在栏杆上眺望海景。

餐厅旁边有另外一条小路,引人们回到鱼市热闹场景。右侧看到两个招牌。一个是“码头的故事”(Dock Talk),另一个是“鱼缸”(Fish Tank)。走进去一看,原来是个小码头。所谓的鱼缸,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浅水盘,高半尺,宽4尺,长约10尺。水里面游着一些螃蟹、虾子和贝类的水生物。对于城市里长大的小孩来说,很好玩。可以用手在水里捞和摸那,可以看到螃蟹在水里是横着爬动,虾子受到惊吓,身子会一躬一挺的窜逃。服务人员还将这些小东西放到小朋友手里,让他们去体会大海里的生物。

另外一边还有摆在大盒子里的各种硬壳类水产,有生蚝、海蛎子、蚌壳、大海螺等,五颜六色。要是我家小丫头此刻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会喜欢。

“码头的故事”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介绍本地产的各种鱼。大盘中摆满了各种鱼类,码头人员给大家讲解它们的名称,捕获季节,各种肉质的味道。我对鱼类的主要兴趣是好不好吃,对鱼长的样子、大小颜色,是不怎么关心的,喜好是要到盘子上和口里去品尝才能培养的。海鱼的种类真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脑子还记不下来。

另外一部分是科尔特斯和钓鱼节的介绍。其实这个钓鱼节很年轻,就跟美国一样。科尔特斯,位于佛罗里达州中西部,是萨拉索塔湾北部边缘的一个小渔村,整个村庄不到10个街区。第一次钓鱼节始于1981年,中国改革开放刚刚兴起的那阵子。第一次活动吸引了500人,他们聚集在一起庆祝佛罗里达的商业海鲜产业——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从那时起,发展到每年周末两天时间,平均参加人数为20,000人,其中主要是我们这些闻鲜下马的游客。

由于新冠病毒大流行,钓鱼节一度被取消,今年是疫情后的首次开张。节日从周六和周日上午10点到下午6点。我们是9点半出发的,到了以后,我们被引领到最里面停车。等我们出来时,大约12点,停车位已经满了,在马路上等待的人们排起了长长的车队。幸好出来的早,不然还不知道等多长时间才能进入停车场。

听说本次活动组织者为佛罗里达咸水遗产研究所 (FISH) 的志愿者,他们为这个节日准备了数周。今天筹集的资金将用于附近的鱼类保护区,这块95英亩的未开发土地,是海洋生物的大栖息地。

听完“码头的故事”,回到钓鱼节的欢闹中。在那个露天大食堂中,找个地方坐下,端上一大盘鱼虾蟹的海鲜饭,钓鱼节的重头戏开始了。其实我真的不饿,但是海鲜的魅力是阻挡不了的。其中炸鱼的印象很深,外面焦脆,里面香嫩,没有一点腥味,食材应该很新鲜。

台上的乐队起劲的伴奏着,主唱的歌手像个亚裔,一把吉他边弹边唱。他的表演很投入,唱的兴起时,手舞足蹈,跟台下大食堂桌旁边吃边听边看的游客互动,一曲唱完,下面掌声欢叫声一片。下一曲节奏较慢,台上卖劲地唱着,台下的人按捺不住,径直走到台前的空地,成双成对随着音乐和歌声的跳起舞来。一对老夫妇,缓缓起舞,转入怀中,然后拉开,合拢拉开,左右摇摆,相互偎依,完全化入音乐和歌声。

蓝天下,阳光灿烂,微风轻抚。我们坐在大棚子的阴凉下,口里吃着,耳朵里听着,眼睛里看着,身子随着音乐节奏起伏,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钓鱼节的欢快中。假如有人问我,到天堂之前还有什么愿望,我的回答是,愿人生如此刻。


2022年2月20日 周日

野草终究拔不尽 春风一度吹又生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这首平易近人的诗,描绘了一个普通的日常现象,却又深含哲理。语言看似平易,细细品味起来,内涵十分丰富,常常让人感触不已。这才是不露声色的大手笔,怪不得流传至今。

只要春风一吹,门口到路边红砖铺就的过道,砖头缝隙之间,又开始冒出青青的野草。它们虽然细嫩,但是顽强地表现着白居易的诗意——野草的生命力。平常走过,不怎么注意,今天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也许是前些天温度低,这两天温度又回升的缘故。总之,前面看见原来干干净净的过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小小的绿芽。

外孙女两岁时就喜欢洒扫庭除

我喜欢干净的路面。开始,地上有些落叶残枝什么的,我都是用扫帚打扫,把它们扫到两边的草地和花圃中。后来,扫累了,干脆就买了一个吹风机,把它们一股脑儿地吹到两边地里。时间长了,路面风吹雨打逐渐显得斑驳陈旧,还用高压水枪冲洗地面,然后喷上一层防护膜,就像日本女士每天化妆和韩国女士个个整容一样,路面重新容光焕发,甚至比刚铺上的那阵子还要亮丽。不仅走在上面觉得舒坦,就连远处瞧都心情舒畅。

经过一个夏天,再加一个秋冬,光鲜的保护膜已经开始褪色,但是吹风机“扫”过后,地面仍旧干净整洁,看着舒服。如今,从地砖缝里钻出些许草芽来,一场春雨后,肯定是一片“绿肥红瘦”的景象。想想,若不及时处理,那将是一幅杂草丛生,田园荒芜,惨不忍睹的画面。

《朱子家训》开篇有言道:“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留连。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胜珍馐。勿营华屋,勿谋良田。”

我今天的“洒扫庭除”,就是未雨而绸缪,拔掉砖缝中的那些小杂草。开始看到的杂草,大约一个硬币大小,用手指抓住草叶,轻轻一拔,就连根带出。我蹲下来拔草时,眼睛贴近地面,发现还有一些杂草只露出一丁点儿,羞羞答答地在砖缝里窥探。用手指头去拔,就显得太粗笨,捏拿不住这些细软。只好用指甲轻轻地摳出来。不过这个是个细活,不仅太费事,而且蹲久了,大小腿和啤酒肚都感到难受。

回屋里,取来一把改锥,锥头大小和形状可以更换。这回对付那些大小野草就方便快捷多了。不过,在清除过程中,发现还有一些更小的绿芽,刚刚冒出头,还没有长到砖面高,躲在砖缝里,今天要是放它一马,明后天它们就会肆无忌怛地从砖缝里长出来。拔掉它们吧,在缝里面,又够不着。咋办?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我试着将改锥头换成更小一号的,伸进去,顺着砖缝来回拨弄,几下就将这些细草秧子拨弄得连根挪窝。孔子的话,那还有错?

一边拔草,一边想。自然界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野草虽小,也是生物的一种,也有生长的“权力”,不是吗?我这样将它们连根拔起,是不是有些不尊重生命,违背自然法则,有点逆天行道?这个问题就像坠胎是否合法,是15个月还是24个月合法一样,至今美国最高法院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况且,美国宪法在大自然法则之前,又算什么?

上帝是否会惩罚,佛祖是否会怪罪?想到这里,老腰开始一阵阵酸疼,赶紧(顺势)直起腰来,默念几句:上帝保佑!嗡嘛呢呗咪吽!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打道回府,收兵回朝。

站在门口,看着清理得“一望无芽”清一水的红砖走道,一股“与天斗与地斗”的豪情顿起。转眼间,又想到我佛慈悲,杀生罪过还需放生超度。一时间思潮起伏,竟不知是悲是喜。微风中花翻枝滚,野草无言。

有一点是肯定的,野草拔不尽,春风吹又生。


2022年2月19日 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