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的神秘 —— 地中海-希腊雅典(三)

看完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心愿已了。余下的游览都是额外的收获。

我们的住地,是网上联系的一个爱彼迎(Airbnb)出租民宿。这种爱彼迎档次各不相同。这是一栋六层楼的住宿民宿,白天上班时间,楼下有一位服务人员,并可以在我们入住之前帮我们看行李。这就有点近似乎旅馆的服务。我们的房间很宽大,而且除了正常的卫浴设备,还有外面还有一个单独的浴缸。电影中,这种浴缸里面通常会洒满玫瑰花瓣,人泡在浴缸里,手持一杯红葡萄酒,悠哉悠哉地享受生活的乐趣。

今天的行程是雅典城之外的游览。我们包了一辆小型旅游车,带我们在城外游览一天。

科林斯运河 (Corinth)

从熙熙攘攘的雅典出来,沿着海边的公路行驶。一路上我们跟司机兼导游聊着这个城市和周围城区的发展。一路上,一边是大海,一边是起伏的丘陵,和掩映在丛林里星星点点的村落和房屋。司机说这一带主要生产小麦、大麦、葡萄,当然酿酒业为主要产业。

从大的方面来看,希腊像是地中海中的一个半岛,东边隔着爱琴海和西亚的土耳其相对。西面与欧洲同样是半岛形状的意大利相对。原来这就是人们常常提到的,西边为古罗马帝国,中间是古希腊王国,和东边的奥斯曼帝国。

细看希腊本身,被海水分割成几块。其中从雅典往西,有一块狭窄的陆地,叫做“科林斯地峡”(Isthmus of Corinth),在古代世界是划分希腊主陆的地标,将雅典陆地和一个叫做伯罗奔尼撒(Peloponnese)的半岛连接在一起。如果不到这个半岛上来,我们就了解不到希腊文明的深处和历史的脉搏。

简单地说,伯罗奔尼撒半岛在希腊历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早在史前的爱琴文明时期,就有迈锡尼文明。这个文明在后面的参观中,逐步被我们发现。其后,在古希腊时期,伯罗奔尼撒诸城邦作为主要角色参与了希波战争和伯罗奔尼撒战争,塑造了古希腊历史的进程。后来它被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和土耳其人分别占领和统治。在近代的在希腊独立战争中,它像中国辛亥革命的武昌起义,打响了起义第一枪,再次站上历史舞台,奠立了希腊独立的基础。

从地图上看,科林斯地峡宽约6.5公里,将科林斯湾与萨罗尼加湾隔断,直接影响了从外海到内海的运输畅通。据说海船要沿着外海绕半岛一圈,多走400公里要才能到内海。于是很早人们就想在此开凿运河,将外海和内海连接起来。据说罗马皇帝曾经利用约6000名因犹太起义被俘虏为奴的犹太人开凿运河,未能完成。

直到19世纪末,才被法国人完工。为此建造者必须凿入84公尺深的岩层,运河内的水深达八米,运河水面宽24公尺,底部宽21公尺。大大缩短了从亚得里亚海到雅典比雷埃夫斯的航程。

我们的车子从大路上拐下来,停在科林斯运河旁边的休息站。游客们都到此观看这条运河。从上往下看,科林斯运河狭窄笔直的岩壁最是让游客惊叹的地方。不过,历史在发展,今天这条运河已经丧失了当初建造时的意义。因为以現代船舶的尺寸来说,只有很小的船才能通过科林斯运河。而且今天的船比过去快得多,因此使用科林斯运河所节省的时间也不像过去那么大了。现在虽然通行费非常昂贵,每年仍然有10000多船次从这里通过,但是其中大多数是渡輪和旅游船。

迈锡尼文明 (Mycenae)

有人这样说旅行:我们从昨天来,但对昨天一无所知,因为提前抵达这里的人太多,人们修改了地图,毁灭和改造了城市。

迈锡尼考古遗址就说明了我对昨天一无所知。来到这个考古遗址之前,我没有听说过迈锡尼,或者说听说过也没有什么印象。很多人在读希腊文学中的荷马史诗时,都知道《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故事。迈锡尼是荷马史诗传说中亚该亚人的都城,由珀耳修斯所建,在特洛伊战争时期由阿伽门农所统治。

不过,就像学术界称之为“荷马问题”一样,关于荷马其人的存在与否,是西方古典文献学中最早提出、最为有争议的问题。迈锡尼也一度被认为只是荷马史诗中传说虚构的城市。直到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施里曼在19世纪(1874年)挖掘出来才得以重见天日。证明了在公元前的第二个千年中它确实是希腊文明中最重要的城市,统治着爱琴海南部广大的地区,所代表的文明称为迈锡尼文明。

可惜,在古典希腊时期之前,这个城市被其他入侵者所破坏,其宫殿于公元前12世纪被废弃。这一段历史,可惜不像商朝被周朝灭亡那样有文字记载,还通过“封神榜”这样的神话传说,将其绘声绘色地描述下来。总之,有记载的公元前468年,迈锡尼被占领,居民被尽数驱逐,迈锡尼城从此被消灭。

历史就是时过境迁,就是沧海桑田,一些城市在地球上早已不见了踪影,被人类,被大自然抹去了痕迹。但是,迈锡尼文明的存在是不可否认的。

一般都认为迈锡尼文明是古希腊青铜时期的最后阶段,时间起终点约为公元前1750年及公元前1050年,大约是中国商朝时期。它以富丽堂皇的国家、城市组织、艺术作品和书写系统代表了希腊本土第一个先进的、独特的希腊文明。其最著名的遗址是迈锡尼,这个时代的文化就是以此命名的。

买票进入迈锡尼考古遗址后,遗址位于丘陵之上。我们沿着山坡上行,不远处就是迈锡尼的主要入口狮子门(Lion Gate)。这就是当年迈锡尼文明的重要见证。

这个狮子门据说修建于公元前13世纪,入口上方矗立着两只摆出纹章姿势的母狮浮雕而得名。狮子门是希腊青铜时代唯一的一座带有图像图案,但未被埋入地下而幸存下来的纪念碑。也是爱琴海地区最大的史前雕塑。

这是人们根据狮子门想象的迈锡尼城堡狮子门。

据【荷马史诗】传说,迈锡尼的防御工事是使用独眼巨人的砖石建造的。城堡建在悬崖上,建筑师们不仅为住在城墙内的上层阶级提供保护,也为周边地区的低层农民提供保护,让他们在战争时期可以在那里找到避难所。

今天的游人们在参观迈锡尼城堡的狮子门。

城堡依山而建。从山上往下看,是一片起伏的开阔地。在这里修建城堡,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不知怎么就想到三国演义中“失街亭”的故事。当年马谡不听诸葛亮的话,在山上扎营,结果被魏军围困,水断粮绝而兵败,导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失败。于是我们汉语中又增加一个成语典故“挥泪斩马谡”,丰富了国人的军事常识。

那么这里的粮食和水源怎么解决?

粮食当然可以通过人力从山下运来。大门入口处,据考是一个巨大的粮仓,确保食物供应安全,免受入侵者的侵害,并确保寻求临时庇护的公民有足够的食物。

水如果也是从上下运来的话,平时也许可以,到了战时,一旦被围困,没有水喝就坚持不了多,恐怕又是一个希腊的街亭。

仿佛在回答我的疑问,走不多远,看到一个深深的石洞,据说是一个迈锡尼地下蓄水池(Subterranean Cistern of Mycenae),除了储存天然雨水以外,还与迈锡尼的天然泉水相连。

怪不得叫做迈锡尼文明,原来这种日常生活的常识人家早就考虑到了。我真是杞人忧天,多虑了。

考古学表明,日常生活中,它是迈锡尼的礼拜场所和贵族的所在地,最高处是王宫。城堡内的建筑,以当年迈锡尼国王的王宫为主体,有卫室、回廊、门厅、接待室、前厅、御座厅等。由于宫殿位于城堡的最高点,不幸的是,这也意味着它暴露在外,受到严重侵蚀。

在我眼里,在不知道迈锡尼文明的人来看,不过是一堆具有人类居住特征的乱石堆,从这些坍塌石块石堆已经看不住当年庄严辉煌的模样。不过这样也好,这些遗迹让我们了解迈锡尼王宫住所的规模和大小,足以任凭人们想象当年的盛况和奢华。

爬到山顶,远眺四下。远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丘陵被低矮的灌木丛和草丛覆盖,没有像样的大树或者山林。这里的气候温和,由于靠海水分应该不缺乏,为什么没有树林呢?这里除了游人,少见当地居民,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破坏。是不是此处的岩石太硬,不宜风化不适合树木的生长?这是受过地质学熏陶的人很容易产生的想法。

低头一看,裸露的岩石缝隙间,竟然有粉红色的花朵生长。大自然赋予它们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它们给这片光秃秃的昔日王宫,不仅增添了些许生气和色彩,还带来一种浴火重生的希望和象征。

从山上看,大门方向的入口处,刚走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有一些房基的形状和一个石块围成的圆形。这显然是人类的杰作,迈锡尼文明的一部分。

原来这是一个墓圈,是公元前16世纪的皇家墓地,代表了迈锡尼文明早期的显着特征。1876年,该遗址由考古学家根据荷马史诗的描述进行了挖掘。

遗址圈直径为27公尺,包含六个竖井坟墓。总共埋有十九具男女老少的尸体,每个竖井有两到五具尸体。出土的随葬品包括一系列黄金死亡面具、全套武器、华丽的法杖、黄金首饰以及金银杯子。这样的墓圈被发现有两座,这是其中之一。据估计,其中的葬品总共含有约15公斤黄金(并非都是高纯度的)。坟墓中珍贵的陪葬品表明这里埋葬着富有的统治者。

传说中的阿伽门农金面具

1876年的挖掘出土了五个黄金死亡面具。其中之一被称为“阿伽门农死亡面具”,希腊神话中迈锡尼的统治者。虽然后来已证明,这些墓葬的年代比阿伽门农生活的时间早了大约三个世纪。

从山上下来,看到了另外一个城门,比前面的大门规格要小一些。看着这些巨大的石块,我想象几千年前人们,在没有现代大型生产工具是,是如何制作,搬运和建造这个城堡和皇宫的。就跟站在埃及金字塔前的冥思相似。

沿途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墙,上下的石块颜色明显不一样,下面有一个现代的铁栅栏门,显然跟这个石墙不合拍。从门中看去,是跟皇宫分开的另一座山丘。估计这里是堡垒通往山外的一个秘密通道。

从某些地方来看,当代的希腊人对他们祖先的遗迹不太重视,保护和开发的力度不够,这些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的解释和标识。也许,是他们古迹太多看管不过来;也许,他们是故意为之,给游人,如我,留下一个未知的谜题?

而在中国,则有些过度的重视。每个类似这样景点都有丰富翔实的“典故”和故事,不管真假,比如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在这个铁栅栏前,一个明朝被推翻的皇帝,一个清朝不爱江山爱女人的皇帝,或者一个公主和卫士,王子与宫女,佞臣和太监之类千古之谜和风流韵事。

从后门出去,沿着山后的小路,就到了迈锡尼考古博物馆(Archeological Museum of Mycenae)。博物馆的藏品不仅仅限于迈锡尼时期的青铜武器,也不仅仅是著名的阿伽门农的金色死亡面具,考古博物馆还有大量精美的壁画、陶器、神庙里的泥塑雕像和陶人。为了解迈锡尼文明的日常生活、艺术和历史提供了宝贵的文物。

从外面看,博物馆不大,地面看起来只有一层,其实建筑颇为现代化,而且分为三层。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这些展品也不仅仅来自迈锡尼,还涉及当时更广泛的地区,代表了公元前3,000年左右铜器时期的时期,直到公元前2世纪的希腊化时代。

迈锡尼时期的青铜武器

展品大约有几千件,主要是陶瓷花瓶、珠宝、壁画、工具和武器。其中的珠宝首饰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由黄金制成,设计复杂,制作精美。

迈锡尼时期的黄金首饰

迈锡尼考古博物馆的第一个房间专门展示迈锡尼人的生活,展出来自古镇的陶瓷展品。第二个房间致力于死后的生命,包括坟墓中的展品,例如献给死者的祭品。第三个房间致力于迈锡尼文明的宗教、科学、艺术、管理和贸易概念。博物馆入口处的墙柱讲述了迈锡尼及其发掘的历史。入口对面,还有一个古遗址的模型。

泥塑雕像和陶人

可惜这里没有发掘时的那些镇馆之宝,它们大都被转移到雅典的希腊国家博物馆去了。在其中一个房间里,人们可以看到阿伽门农黄金面具的复制品,这是在阿特柔斯宝库中发现的坟墓面具。虽然这一点尚未得到确切证实,但首先发掘迈锡尼的考古学家认为,这是阿伽门农国王的葬礼面具。

类似中国青铜鼎的迈锡尼三角铜釜

我多么相信这是真的啊。阿伽门农是特洛伊战争中的联军统帅,是我久仰的希腊神话中大英雄。

今天真是意外,开了眼了。在中国和美国,似乎没有听说过迈锡尼考古遗址,原来传说中【荷马史诗】真的有这么一个国家和地点,不全是虚构想象的。

那么我们的下一站,是不是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司机兼导游对我们说,下一站我们将到迈锡尼王宫不远的“阿伽门农之墓”(Tomb of Agamemnon),又称为“阿特柔斯宝库”(Treasury of Atreus)。

希腊神话人物中的阿特柔斯是迈锡尼的国王,阿伽门农的父亲。希腊神话中,阿特柔斯家族的故事特点是扭曲复杂且人伦异常堕落,也许,他们是神,可以乱来。

这个大墓是迈锡尼 旁边山上的一座大型坟墓。门口上方的过梁重120吨,是世界上最大的。该墓的时间不详,但是它的风格与迈锡尼文明的其他陵墓相同,其中在迈锡尼城堡周围总共有九个。

考古学家认为,这座坟墓可能与阿特柔斯或阿伽门农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埋在那里的迈锡尼君主的统治时期比国王更早。然而,由于其雄伟的外观,它被认为是迈锡尼时代现存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考古遗址之一。

在罗马万神殿建造前,这是世界上最高和最宽的穹顶建筑。房间是在山坡上通过垂直挖掘建造,就像一口井一样,然后从房间的地板开始用石头砌墙和屋顶,最后回填上面的泥土。方石的砌体结构呈环状,每一层连续向内突出一点,直到顶部只留下一个小开口。

到这里来参观的人不多,我们得以细细地欣赏这座迈锡尼古墓。入口上方有一个三角形的空间,被称为缓冲三角区,旨在将结构的重量从过梁集中到结构的侧面,防止过梁因压力而破裂。这个结构跟迈锡尼狮子门上的三角形很相似。

这个墓的结构很有意思,与中国古墓采取的方形和长方形为主不一样。由偏斜的矩形、三角形和圆形加圆拱顶构成,34层石块砌成圆环,其间不用任何粘合材料,圆环最终以一块巨石封顶。这样做起来,在设计和建造时,比以方形为主的建筑要难多了,那些古代的迈锡尼人真是聪明能干。

随后,司机导游驱车带我们到另外一个没听闻的地方埃皮达鲁斯(Epidaurus)。听他介绍,那里有一个著名的古剧场,位于著名的古典世界疗愈中心,人称埃皮达鲁斯古代剧场 (Ancient Theatre at the Asclepieion of Epidaurus)。

几天来,希腊这样的剧场我看到不少。埃皮达鲁斯古代剧场被认为是希腊保存最完好的古剧场。远远看去,这是一个传统的圆形露天剧场,周围绿荫环绕,风景幽美。它依山而建,一排排大理石座位逐级升高,如同一把巨大的折扇展现在人们面前。

歌坛前是看台,依地势建在山坡上,全场能容纳1.5万余名观众。上下数去,共有55排座位,一条过道把观众席分为前后两部分,观众席中又有为官员和祭司保留的专座。最下方的圆形舞台,直径20余米。周围拦有一圈呈旗状的石灰石雕刻。地面是结实的夯土,从乐池到前排座席之间,是一个半圆形的洼池。

第一排是带椅背的整块石头座椅,应该是当时的VIP贵宾席位。虽然有些在风化作用下破败,但还是有一些保持原形。我们在其中的一块坐下,享受当年VIP的尊贵,静听时光风云游戏之声。

而剧场中的音响效果更是奇迹中的奇迹。场内的任何地点都能够清晰的听到乐池里演奏的乐曲。听闻,在舞台中央,划一根火柴或是撕一张纸,声音都能清楚地传到最后一排!无论从剧场的哪个角落,都能听到舞台上的低语。每排座椅底下,都有陶制的容器以减少回声,因此,埃皮达鲁斯剧场被誉为“古希腊建筑运用声学原理的典范”。

不得不再次佩服这个至今仍然是一流的设计和建筑,以及背后的迈锡尼文明程度。中国古代文明中,音乐好像不是在旷野就是在小楼和宫廷,从来没有这样的露天剧场。有没有人究其原因?

埃皮达鲁斯除了这个堪称“世界之最”的剧场,不远处还有一个不大的博物馆。里面有一个不大的展厅和两个细长的房间。这些房间展示了从古代到罗马时代的展品,包括部分寺庙和神殿、旧剧院、古典和罗马雕像、铭文、小雕像、医疗工具、硬币等。

被风化腐蚀的建筑细节

在这里我注意到,有些雕像没有头颅部分。这种现象在中国比较常见,多半是被后人将祖宗的头颅割下来换银子了。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里都可看到中国的这些身首异地的头像,甚至是圆明园里的兽头也是如此。想到这里,着实令华夏后人扼腕痛心。

不过,我发现,人家希腊人是故意这样的。在制作雕像时,将身子和头部分开制作。在脖子与头结合的身体部位,留下一个空间。这样就可以在换一个新的雕像时,只需另做一个新的头,放入雕像的身体就可以了。换脸不换身,换汤不换药,换个皇帝和伟人,世界就有区别了吗?

这种方式就像现代化的汽车车间,将生产汽车分成许多不同的零部件,然后进行组装,这样可以提高生产的的效率。在蒸汽机革命尚未发生之前,古代希腊人已经开始用分而治之的方法来提高生产力了。

一个上午的游览,在我以为是雅典之行“额外”的收获中,想不到竟然接触到古希腊文明之前爱琴海的迈锡尼文明,看到了这么多没有听说也没有想到的文明遗址,希腊的文明真比我想象的要厚重和丰富得多。这一趟雅典游,真的超值!


10/02/2023 周一

远古的神秘 —— 地中海-希腊雅典(二)

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

14天的“远古的神秘”游轮之旅,今天正式结束。

早餐仍然是习惯了的日式料理餐柜做的蛋饼、炸土豆泥饼、培根,另外多叫了一碗粥。

行李昨晚已经收拾好,被游轮送到岸上,计划中我们是九点离船,此刻还有一些时间。于是再次登上12层的观景台,坐在皮椅上,点了最后一杯卡布其诺咖啡,悠闲地环顾周围大玻璃窗外的比雷埃夫斯港。

别离是今早的悄悄
昨日的熟悉仍在海面上飘摇
旅行箱里船舱弥漫
已然装满下个行程的期待

一只海鸥划过海面
波光下鱼儿们潜入船底
跟着进进出出的巨轮
正如它们不经意地走和来

思绪随着波光粼粼
缓缓淌漾在港口晨光熹微
不愿挥手告别沉默
却想要带回佛罗里达
一丝雅典天边的云彩


正如旅程开始一样,时间匆匆又从容渡过。雅典,既是我们游轮旅游的结束,又是我们自驾游的开始。我们将在雅典继续呆上两天,然后各自打道回府,完成此次旅行全程。

驻地对面的教堂

空中传来洪亮的钟声,一共有十响。钟声来自我们在雅典新住处对面的教堂。看看手机,才9点55分。

9点离开荷美公司的游轮,在岸上的行李集中处顺利地拿到行李.这一点,我们不得不对荷美游轮的安排感到满意。再见了,“新史泰登丹号”(Nieuw Statendam)游轮。

出租车就在码头等待。我们一行六人分别乘两辆出租,前往我们在雅典市中心的住处。

雅典的市区弯弯拐拐的很不好记,而且岔道很多,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刚来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好在雅典是个现代化的都市,可以用手机的GPS定位,走错了也可以及时纠正。

一下车,就看到路口有棵两三层楼高的法国梧桐树,联想到儿时居住的城市,那里的街道,当年满是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树,一种旧时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一大早,几个环卫工人就在升降机上修理多余的树枝,这是个文明的城市。走进石砖铺就的街道,干干净净,安安静静,似乎城市的这个部分还没有醒来。

我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拜访雅典卫城那座有名的帕特农神庙(Parthenon )。经过查询旅馆的小哥,我们住地离神庙不远,走路十几分钟。虽然他推荐我乘城市的公交车,更为便捷,我还是决定步行,顺便下马观花地体会一下这个城市的味道。

远远看到山上的神庙了。

同行的几位,昨天当我们在博物馆时,他们就突击参观了神庙。告诉我们,看神庙,需要爬一段山路。考虑到领导膝盖尚在恢复期内,不宜爬坡,于是我便成为今天的独行侠。

稍事休整,拿出手机GPS定位了神庙的位置。手机显示步行时间为9分钟,更坚定了我步行的信心。按照手机的指示,走到路口左拐了一个弯,街道变宽,游人多了起来,而且,街道尽头远远看到山上的神庙了。

街道上游客三五成群地走着,十点钟已经过了,商店大都没有开门。有点怪怪的,莫非是星期天的缘故?我不紧不慢地走着,边走边看路边的风景。

古罗马风之塔

路边一处低洼的地方,看见一座石塔,八角形,两层楼的设计,周围有栏杆围起。很少看见希腊有这种八角形的建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经查,这是一座古罗马阿哥拉(Roman Agora)的八角形大理石钟楼,具有有日晷、漏壶和风标等多重功能。因其顶部周围有八个大型风神的浮雕,而得名风之塔(Tower of the Winds)。据考证,风之塔应该建于公元前罗马帝国时期。

阿哥拉,是古希腊城市中心的节日、集会和集市所在地。因此,也是一个重要的社会机构,是希腊城邦的一个特征。我们的住地,离这里只有几分钟的路,想必以前也是很热闹的地方。

前面的路越来越高,开始爬石阶而上。走到最上面,路被神庙的栅栏挡住,人们只好顺着这条路往右而行。走不太远,就看到排队的游人,原来这就到了神庙的大门入口处。今日参观的人多,买票要排队,买了票后,进大门还要排队,因为票上有时间限定。我买到的是11点入门的票,尽管当时才10点半不到。听说昨天来参观的游客,买了票不用排队,直接就进去了。

帕特农神庙,对于我,是到雅典必看的地方。神庙兴建于公元前5世纪,大约是中国春秋战国时代,是古希腊人用来奉祀雅典娜女神的神庙,也是现存至今最重要的古典希腊时代建筑物。其雕像装饰是古希腊艺术的顶点,此外也被尊为古希腊与雅典民主制度的象征,是举世闻名的文化遗产之一。

入门后,首先经过一个半圆形的露天剧场。这是一座古罗马剧场,由古罗马元老院中的一位贵族兴建,所以按他的名字希罗德·阿提库斯(Herodes Atticus)命名。这个剧场就在帕特农神庙的山脚下,主要用来举办音乐会,可容纳约5,000人观众。现在是雅典音乐节的会场。

游人拾级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些高大的石柱,高耸在没有顶盖的神庙地基上。它们当中有些被时间磨损,有些遭到风化作用的破坏,随着屋顶的坍塌和倒地。修复后,它们又重新站立起来,可以看到明显的修复部分。这就是那些有名的多立克石柱(Doric Order)啊!

神庙的立柱,公认是多立克柱式发展的顶端。多立克石柱起源于希腊西部的多立克地区,因而得名,是古希腊和后来的古罗马建筑的三种柱式之一。其特点是具有凹槽或表面光滑的特征,柱身较为粗大、凝重、雄壮,并且并未设有底座,一般都建在神庙或建筑物所在的柱座或平台上。

通常多立克柱的上层接攘普通的楣梁。从18世纪开始,多立克柱式在希腊复兴式建筑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就可以在多处可以看到这种多立克柱式的建筑,如林肯纪念堂、杰佛逊纪念堂、国会山和诸多的博物馆。

华盛顿林肯纪念堂

神庙的正面还处在维修状态,布满了脚手架,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堆放着风化坍塌后的建筑石块。每块石头都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和岁月的风霜。

神庙的侧面和背面是历史遗留的伟大、布满了盛世的辉煌和等待修复的残破不堪。

不过,这正是我想象中的模样。修复的太好了,就失却了那些岁月的刻蚀和历史的积淀。正如站在神殿前的我,已经不再是一个青葱少年,脸上的沧桑也有着历史的洗礼和痕迹。

站在这里,我的心愿已了,这次雅典游的期盼就在此刻完满了。人生能有几次这样,了无遗憾呢?

帕特农神庙侧面,还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神庙,其特点是由几位女神作为立柱支撑屋顶。这就是厄瑞克忒翁(Erechtheion)神庙,也是古雅典最为重要的神庙之一。神庙建于公元前400年左右,是为供奉雅典娜和传说中雅典国王厄瑞克透斯而建。

厄瑞克忒翁神庙采用的不是多立克柱,而是爱奥尼柱式(Ionic Order),也是希腊古典建筑的三种柱式之一。其特点是上面有漂亮的“帽子”(爱奥尼柱头),下面有美丽的“鞋子”(基座),石柱本身纤细秀美,因此又被称为女性柱。由于其优雅高贵的气质,爱奥尼柱式广泛出现在古希腊建筑中,如雅典的胜利女神神庙和这座神庙。

古希腊人认为,多立克式柱式源于粗壮的男性身体比例,而爱奥尼式则源于更优雅的女性的身体。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家接受了这些想法,将爱奥尼柱式阐释为庄重的妇女。爱奥尼柱式是文艺复兴后图书馆和法庭建筑的主导柱式,象征知识和文明。

美国最高法院的爱奥尼式柱

从神庙底部基石的风蚀程度来看,显然比上面的石阶年代更久远,可能是最初使用的石料。下面有些石料已经风化乘碎屑,默默无言地记录着原始的岁月。

这些多立克柱上层的三角槽排档楣梁,在重建和修复的过程中,渐渐恢复原貌。人们可以从石料的颜色中看出那些修补和充填的部分。

有些石柱已经在风化过程中脱离了原位,就像人老了,脊椎骨发生老化,当年曾经膀大腰直的壮汉,变成弯腰驼背的老态龙钟。在时间面前,石头尚且如此,何况肉体凡身的人乎?

石墙长草,是风化的预兆。如果不抓紧维护,下场就是神庙前四下散落的碎石。人也是这样,老了,更要加强保养和锻炼,当然,除了身体,还要修养心性,让余生过的更快活。

下山的路上,看到古罗马阿哥拉的另一面,就是那个有风之塔的地方。从高处看去,这个罗马帝国时期雅典市场的轮廓比较明显,中间是块平地,周边有石柱环绕。看得出来是一个被柱廊包围的开放空间。

当看到游人在古老的阿哥拉闲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几千年前罗马人在这里购物时的场景。他们会不会也像现代人那样斤斤计较和讨价还价,还是像君子国里买椟还珠呢?

阿哥拉的西边,大理石柱廊后面是商店和爱奥尼柱门,即雅典娜之门。 它的东面是一座多立克式大门,上有铭文记录了市场官员办公室的存在。

终于到了平地。我以为会记得来时的路,结果东看西看,却迷了路。反正离家不远,那就信马由缰地随意而行。路边的商店都开门营业了。阿哥拉的傍边有一整个街区(block)都是露天的餐厅,顺着兴致绕场一周,看看路边的菜单和树丛中的餐桌上喝着小酒的人们,闻着空气中弥漫着雅典小吃的香味。肚子开始有点饿的感觉了。

不经意之间,看见前面一尊青铜雕像,有点像是东正教的神父,莫不是主在召唤我,指引我这个迷途羔羊?

走近一看,白色大理石基座上只有1891-1949几个阿拉伯数字识得,其它的希腊文统统看不懂。经过手机翻译和一番查找,发现这尊雕像是纪念一位希腊大主教。他是二战时德军撤出希腊到国王返回希腊之间的希腊东正教牧首,同时也是雅典和希腊的摄政王,名字是“Damaskinos Papandreou”。

大主教的对面就是一个教堂,名为“雅典都主教座堂”,又名“圣都圣母领报教堂”(Holy Metropolitan Church of the Annunciation to the Virgin Mary)。虽然号称希腊最大最美的教堂,但是我从外面来看,怎么也不像。这与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所见到的拜占庭风格大教堂相比,不是一个档次。跟俄罗斯著名的尖顶和洋葱头顶的东正教大教堂比起来,尽管同宗同源,也相差甚远。因此,我严重怀疑以上说法。

不表外部的结构和装潢,据说,教堂内部装饰精美、金碧辉煌。当一个人看过了梵蒂冈大教堂无比辉煌的人,他一般是不会屈身一顾的。不过,这个教堂让我想起了上次古巴行,在那里看到的一个教堂,也是正面两个尖塔的造型。不管我怎么想,这些都不妨碍雅典都主教座堂是雅典地标之一。在这里,希腊经常举办重大活动,如总统就职等国家官方仪式都在这里举行。

走到这里,真的肚子饿了。就近找一个商店,买了两个三明治充饥。然后到对面的星巴克,想寻个位子坐下来,喝杯咖啡。没想到人多,排队的人从一楼一直站到二楼,算了。不如就近回住地,休息片刻。晚上再出去吃顿希腊大餐。


10/01/2023 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