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灰烬

山城火光

我是骅笙,重庆市公安局的法医。那晚,江北区一栋老旧居民楼燃起大火,浓烟夹着烧焦的气味钻进鼻腔,像山城的雾气一样呛人。消防火警119赶到时,火势已吞噬三楼,木质楼梯在火焰中发出吱吱的呻吟声,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消防员老刘指挥水枪,皱眉对我说:“这火烧得怪,中心点太集中在卧室,不像来自厨房煤气管道。”

焦黑的墙皮剥落,裸露出弯曲的钢筋,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燃烧后的刺鼻味道,让人喉咙发紧。我蹲在湿漉漉的废墟旁,手指拨开焦黑的木屑,注意观察卧室周围情况。

尸体抬出来时,已焦黑得辨不出模样。皮肤碳化,肌肉紧缩,关节扭曲。用手电筒仔细照射尸体表皮,注意到大部分皮肤已呈炭黑色,属于三度烧伤范围。我戴上手套,指尖触到僵硬的皮肤,心里泛起一丝不安。火焰主要集中在身体正面,而背面相对完好,这是典型的热辐射灼伤模式,说明死者可能在起火初期就已经倒下,而不是试图逃跑。

我用尺子测量烧伤深度,并拍照记录下来,以便后期重建火灾现场。

抬头望去,重庆的夜雾翻滚,像在藏着什么,又像在掩盖什么。

不远处,警戒线外围聚着看热闹的居民,他们交头接耳,猜测着火灾的原因。有人说是煤气泄漏,有人说是电线短路,甚至有人低声咒骂着死者,说他死有余辜。

人群中的一名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穿着一件深色夹克,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的眼神看似空洞,却藏着一团燃烧的怒火,仿佛夜色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煎熬。

“他是谁?”我朝老刘示意。

“张强。”老刘答道,“死者陈大发害死了他父亲。有人说张强曾经扬言要报复……”

话未说完,我已明白他的意思。

“骅法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林川,我以前的老搭档。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黑色风衣下的白衬衫皱巴巴的,领口敞开,露出一抹胡渣。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这么快就来了?”我挑了挑眉。

林川将烟叼在嘴角,目光落在被抬走的尸体上,若有所思。“最近刚忙完了一个云南的案子,刚回来就听说这里出事。路过看到你在这里忙,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这个案子谁负责?”

“如果不是偶然事故造成的自然死亡,应该是分管刑侦的闻局。”

“哦,是哪个扫黑有名的闻志军副局长?”

“嗯。”

十年前的闻志军曾被誉为“重庆警界之星”。他在一次抓捕毒枭行动中负伤,却坚持将罪犯绳之以法,因此获得三等功。当时媒体采访他时,他掷地有声地说:“我当警察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

林川若有所思,不再作声。


火光背后

尸检室里,冷光灯刺眼。我戴上乳胶手套,将解剖刀轻轻放在死者的胸骨上方。调整好手腕的角度,确保第一刀从胸骨正中垂直切入,避免破坏皮下组织的原始状态。刀刃缓缓下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划开死者的胸腔,肺部呈现出典型的烟尘吸入痕迹——死者在火灾发生时仍有呼吸。

我用镊子小心地拨开死者的喉部软骨,露出气管入口。随后,换上一把细长的取样钳,缓慢插入气管内部,夹取出一小块粘膜组织。气管内很干净,几乎没有烟尘沉积。这不符合火灾现场吸入浓烟的情况。

我用剪刀沿胃部外壁划开一道小口,一股酸腐气味立刻弥漫开来。胃里还有一些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看起来像是米饭和蔬菜。我用棉签蘸取消化液样本,分别涂抹在两片玻璃载玻片上。结合死亡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在晚饭后不久遇害的。

我将样本放入一个透明密封袋,并标注编号。送去实验室做进一步毒物筛查。报告出来,在陈大发的胃内容物中检测到了氟硝西泮的残留,这是一种强效镇静剂,低剂量即可导致快速昏迷。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疑似被下药。火灾前应已失去意识。”

公安局调查了火灾前陈大发家的监控录像,发现监控录像被人为清洗掉了。调查了附近几家商店的监控录像,除了发现有个人影身着一件深色夹克,背后模糊像张强以外,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需要到局里技术科进一步处理这些监控录像。

从死者身上烧焦的手表和手上的戒指来看,死者应该是户主陈大发。他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地产商,靠暴力拆迁发家。他黑历史能装满一麻袋。当地流行一句话形容他:“陈大发,陈大发,棺材盖子都敢扒。”

我给林川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麻辣烫摊的吆喝声,背景嘈杂。听了我的发现和分析后,“陈大发死了?活该,”他懒洋洋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我去现场周围看看。”

林川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风衣上沾着夜色的寒气。他告诉我,五年前,陈大发强拆南岸区一排老宅,一个叫张贵的摊贩不肯搬,被他的打手活活打死,尸体扔进嘉陵江。听说张贵的妻子上访无果,反被陈大发的手下威胁,最终上吊自尽。后来,案子无声无息了,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林川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心里最深的那道伤口——小魏,那个被我错判的年轻人。当年,因为我的一份不完整的尸检报告,法院判他涉嫌故意杀人。他一直不服,在狱中待了半年,最后用一条床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留信里只有一句话:“法医,你毁了我。”虽然,没有办法证明我的失误,但是从那以后,我对每个细节都像抓救命稻草,生怕再犯一次错。

“骅笙,”林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这次验尸,我发现了一些异常。陈大发应该是被下药后烧死的,但火灾现场有些不对劲。”

林川挑了挑眉:“怎么说?”

“他的气管太干净了,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而且,他的姿势太自然了,像是被人摆成那样的。”

林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有人想让我们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甚至是自杀。”

就在这时,林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烧焦的纽扣,递给我:“这是我早上在陈大发家后院的院墙上发现的。”

我接过纽扣,仔细端详。纽扣的边缘已经烧得发黑,但依稀能看出上面的警徽图案,像是从警服上掉下来的。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后院警服纽扣,与案件有关?”


复仇之火

根据技术科放大后的监控视屏,那个身影的衣服和身形都极像张强,我们决定去访问他。

南岸区一间潮湿的出租屋,门缝飘出淡淡的汽油味。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张强站在中间,笑得灿烂,背后是他父母。如今,这张照片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张强坐在床边,瘦得像根竹竿,眼里烧着恨意。见我们进来,他盯着我们,好像早就料到似的。

“陈大发害死我爹妈,他就该下地狱。”一句话硬邦邦从他嘴里蹦出来。

“陈大发怎么害死了你爹妈?”林川问道。

“五年前,陈大发强拆我家老宅,我爸不肯搬。那天晚上,我在外面打工。来了一伙人,非要我爸签字,我爸不同意,就被他们活活打昏过去,装进麻袋里扔进嘉陵江。我妈当时在场,还有其他人路过。”张强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后来到公安局去告状,公安局说没有找到尸体,没有物证,那些人证都害怕陈大发,不敢说真话。公安局 没法子立案。后来我妈到省里上访,被陈大发的手下威胁,最后气得上吊自尽。”

他咬着牙,眼里泛着泪光,“我盯着陈大发好几年,一直想杀掉他,为爹妈报仇。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林川问:“你这样做,值得吗?”

张强红着眼,声音颤抖:“公安局不管嘛。这把火烧得好,烧死这个龟儿子。为我爹妈报仇了。”

我低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大发一般都是开车上下班。直到几天前,我在一个路口,看见他跟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喝酒,然后他们步行回家。我尾随他们,直到发现陈大发的住处。”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吗?”林川问道。

“他带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脸部。身穿黑皮夹克。个子高大,至少一米八以上。不过,那人脖颈后面有条刀疤,像条蜈蚣,很惹眼。”

我心头一震,在笔记本上记下:“黑夹克,脖颈刀疤,身份不明。”

他低下头,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出事那天下午六七点中的样子,天麻麻黑。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沉,像是用了机器人的声音。他说你想报仇吗?现在陈大发在家睡觉,大门是开的。我头脑一热,没有多想,直接赶去陈家。果然,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我听到墙上钟声敲了八下。我把汽油倒在他床上,点着火,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我转身就跑。后来,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你进去时,肯定他已经睡着了吗?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林川问道。

“嗯……他睡的死死的。火烧起来后,我慌忙从后门跑出,没有看到屋子里由其他人。”

“那就怪了。”林川自言自语道。

我在笔记本上写:“愤怒是火,烧了别人,也烧了自己。”

林川拍拍我的肩,低声说:“骅笙。如果他是凶手,他也是受害者。”


锁不住火

消防火警老刘提供了新的线索。他们在废墟里找到的一块焦黑的布料,化验证实上面沾着血迹,经过比对DNA,属于陈大发的助理李娟。根据监视视频,案发前一个小时,她从陈大发家中出来。

我们通过公司查询,在九龙坡区一栋住宅找到她。李娟披头散发,两眼惊慌,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像一只受惊的猫。

“你的血迹怎么会出现在陈大发家里?”林川问。

她抬起头,眼泪混着鼻涕,声音颤抖:“我没想害人,是他逼我的!”

李娟来自农村,秀气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上大学,是她走出农村,进入大城市的梦想。高考那年,她过了分数线,眼看梦想就要实现了。但是家里穷,尤其母亲病逝后,父亲有心脏病不能干重活,弟弟还在上初中。她能一走了之吗?她在犹豫中挣扎。最后,为了养家和供弟弟上学,她放弃了大学梦,到城里打工。

陈大发的公司招人时,她被录用了。起初,她以为这是命运的转机,却没想到是噩梦的开始。

一次下班后,陈大发叫她去办公室,递给她一杯饮料。她喝下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她衣衫不整,陈大发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沓钱:“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不然,我就把你的照片放到网上,看你怎么做人。想想你的工作,还有你的家人。”

李娟想去告他,但是怕事情闹大,毁了名声。更主要的是陈大发是黑社会老大,饭碗丢掉不说,搞不好就会害了家里人。从那以后,她成了他的玩物。每次完事,他都会给她一沓钱,说是“补偿”。她不想干,但又不得不干。

“五年前,张贵被打的那天,我刚好路过。我本来想去报案。”李娟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被人听见,“被他发现了,威胁我,说是张贵就是榜样。我要把这事讲出去,他就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还要叫人整死我爸和我弟。陈大发是个虐待狂,他经常把我弄得身上出血,衣服丢在地上,然后又搂又抱又亲的,我真的不敢反抗……苍天有眼,终于把他烧死了!”

她捂着脸,肩膀剧烈抖动:“那天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声音很低,像是用机器人在讲话。他说可以帮我惩罚陈大发。让我在陈大发的酒里下药,药就放在酒柜底下的一个纸包里。我照做了,陈大发喝完酒很快就昏了过去。我把他弄到床上,然后就回家了。我真的没想害死他!”

我盯着她,手指微微发抖。原来,李娟的软弱为他人的谋杀铺了路,而张强为父母报仇杀了陈大发,也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我走以前,他还好好的,没想到会被烧死……不过,他活该。”说完这话,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林川递给她一瓶水,低声对我说:“骅笙,她也是棋子。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张强和李娟都是他的棋子。我好像看到那个幕后人的影子了。只是为什么呢?”

我在笔记本上写:“软弱是锁链,既困住她,也放出魔鬼。”

警方在李娟家中搜查时,意外发现了几封未寄出的信件,内容充满怨恨,比如:“你毁了我的人生,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求饶!”

这些信件让骅笙和林川一度怀疑李娟的话可信吗?难道她不仅参与了谋杀,甚至可能是主谋。


火之考验

在调查过程中,警方找到一名目击证人——陈大发家附近的便利店老板。他描述说:“那天晚上确实有个穿黑夹克来买打火机,他身上好像有一股汽油味。”

林川的调查也发现,陈大发近来常跟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见面。

人们都知道闻副局长的司机郑彪有一件黑夹克。但他坚称自己只是执行的是上级命令。郑彪曾是警校优等生,十年前在抓捕一个持刀毒贩时被砍伤脖颈,血流了一地,他却死死按住对方,立下三等功。脖颈后面的刀疤是他当年的勋章。那时的他,是重庆街头的好警察。

闻局主动参与调查,证实曾经派郑彪接触陈大发,因为陈大发涉及倒一些有关案件,需要调查核实。另外郑彪案发当晚在执行其它任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提议重点放在追查张强和李娟,他们都有作案动机,尤其李娟。

黑夹克的线索中断了。

那枚烧焦的纽扣就成了突破口。经过放大分析,边缘浮现一个编号,和公安局内部警员徽章一致。这可能涉及内部人员作案,于是局里开始秘密调查内部是否有异常行为。

有人反映:“听说刑侦队的老赵最近欠下一笔债,还被人威胁。” 而且老赵的警服上也掉了一颗钮扣。但是经过进一步排查,发现老赵虽然可疑,但案发当晚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案子陷入僵局。

人算不如天算。郑彪在事后翻出院墙时,不小心擦掉了袖子上的纽扣。有同事反映,事后见过郑彪缝补过袖子上的钮扣。

我们在南山一间破旧茶肆找到身穿黑夹克的郑彪。

他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杯凉了的茶,看样子已经坐了好一阵子。手指攥着一张医院账单,脖颈上的刀疤在灯光下发红。

林川点了根烟,递过去:“郑彪,你是个好警察,不是狗。”同时,亮出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那枚钮扣。

郑彪低头沉默,深深地吸入一口烟去,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命运开了个坏玩笑。郑彪的孩子后来查出罕见血液病,住院费像个无底洞,花光了他的积蓄。闻局借给他几十万治病。郑彪为报恩,也为了还债,他成了闻局的影子,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后来,郑彪发现闻志军的钱来自陈大发,和陈大发的罪恶勾当——暴力拆迁、谋财害命——时,他开始动摇。警校的誓言和孩子的命,像两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近来,陈大发的一系列案子,闻志军按倒了葫芦又浮起来瓢,在经侦和刑侦合力侦办下,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眼看着办公桌上待批的逮捕令,闻志军只好舍车保帅,拿起了电话。

闻志军从不亲自动手。他打电话让郑彪监视陈大发,哄骗李娟下药后,又指使张强放火,让郑彪确保灭口万无一失。这是一条一石两鸟的好计。既除掉了心腹之患,又将此事嫁祸给两个无辜的人。

林川继续说:“闻志军拿你当刀,你孩子好了,他却还在吃人血馒头。你脖颈那疤是为正义留的,不是为了这种人渣。”

郑彪眼睛亮了一下,攥紧拳头,低声说:“我没得选……可是,我不想再错下去。我自首。”

他掏出一部准备好录音笔和几张照片——闻志军和陈大发交易的画面,闻志军指示他灭口的对话,全在里面。

证实李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那些信件其实是她写给自己看的情绪宣泄,从未打算寄出。

林川拍拍他肩:“好样的!这就够了。谢谢!”


火熄之后

十年前被誉为“重庆警界之星”的闻局,随着时间推移和官阶的上升,他的名字渐渐淡出了公众视野,取而代之的是“低调务实”的评价。同事们私下议论,说他变得越来越圆滑,甚至开始与一些灰色地带的人物来往密切。

郑彪在自首时提到,闻志军的转变始于五年前的一起拆迁纠纷案。“当时,陈大发找到闻局,承诺如果能帮他摆平麻烦,就给他一笔酬谢。起初,闻局拒绝了,但后来他母亲重病急需手术费,医院催款单像雪片一样飞来。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收下了那笔钱。”

“之后呢?”

郑彪苦笑:“之后?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每解决一个问题,就会冒出新的问题;每个选择都让他越陷越深。”

在一次内部会议上,闻志军公开表示:“我们做警察的,不能只想着黑白分明。有时候,适当妥协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这句话成为他日后滥用职权的遮羞布。他利用职务之便,不仅包庇陈大发的违法行为,还从中牟取巨额利益,为自己积累了庞大的财富。

初期调查中,警方怀疑另一位高层人物可能涉案,因为此人近期频繁与陈大发接触,且经济状况异常。直到郑彪提供录音笔后,才排除了他的嫌疑。

凭这些证据,在朝天门码头逮捕了闻志军。他站在江边,冷笑:“重庆是山城,爬得高才能活。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看看周围的人都像蚂蚁,初心就变了。你以为我想当坏人?我只是想活下去,活得比别人好。”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爬得再高,也高不过法律。”

闻志军嗤笑一声:“法律?法律是给穷人定的。我早就看透了。”

林川耸耸肩:“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您明明知道陈大发有问题,却一直按兵不动。”

闻志军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等你到了我这个地位,当你面对权力和金钱的诱惑,还有对正义的失望……”

很快,闻志军又恢复平静:“当然,如果…..你还能活到那一天,也许……你会知道的。”

林川没再说话,只是示意旁边的警察将他带走。继而陷入他那特有的沉思状态。


后记:

林川在梳理整个案件时,据张强供述称,他接到神秘电话后立刻赶往陈大发家实施纵火。然而,林川在重新审阅监控录像时,发现张强进入陈大发家的时间比他说的要晚半小时。

经过深入追问,张强终于坦白:他其实并没有亲手放火,而是到达现场时,火已经烧起来了。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火焰吞噬陈大发。在逃离过程中,他碰到在后院等他的郑彪。

这表明,真正的纵火者不应该是张强,他只是被幕后主使利用来承担罪责的替罪羊。至于张强为什么要掩护郑彪,自己出来顶罪,林川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了。

【小林探案集·山城灰烬】


03/19/2025 草于瓦蓝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