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元节不请自来,不送自去。恍惚之间,匆匆过客。留下一首诗,算是雁过留踪,在我这里刻下一道光阴的影子。

台历上翻过大丽花,迎来的是“千里光”,同属菊科的小黄花。她的花语很有意思:“被快乐包围”。这个花语,我喜欢。
谁不愿意被快乐包围呢?
更让我喜欢的是台历所配的那首诗:“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出自元人张养浩的《山坡羊·山中书事》。这个配诗,我也喜欢。
谁又不愿意当个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神仙呢?
不过,这位张养浩,也不只是想当神仙的。我读过他写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记住他,就是结尾的这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不仅是一首沉重的怀古之作,更是对人间社会矛盾的深刻叩问,今日看来,仍然是一种超越时代的人道主义关怀。

回到台历上的千里光上来。千里光虽不如梅兰竹菊常入诗画,也偶尔悄然点缀过文人的笔端。清人描写它:“蔓生柔韧,花黄如菊,山野覆之如金缕衣。”那么,这种不起眼的小黄花为什么叫“千里光”?
《本草纲目》中记载,它是一种草药,有明目之效,因而被赋予“千里光”,有千里眼的意思。此外,它还有清热解毒,杀虫止痒,主治流感,上呼吸道感染等多种功效。民间传说;有人识得千里光,一家大小不生疮。
在这些微小事物中打捞快乐,恰是因为宏大叙事里总有难以消散的苦难。而真正的坚韧,或许正是看清历史尘埃的重量后,依然愿意为一朵野花的花语会心一笑。
仿张养浩的《山坡羊》,习作一首《咏千里光》遣怀。

蔓萦千嶂,金敷崖上,无名偏疗红尘恙。
目生霜,水煎黄,一瓯清气消浊障。
谁记山深幽草香?
生,亦自芳;衰,亦自芳。
12/05/2025 周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