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柔和的纱帐 听到自己的声音

文为何做,诗为谁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反正是随想,也就随便想想。

好像很多人都觉文章和诗歌是为读者而写,更有人将此形而上之,上升到道德甚至人性的高度。让人觉得写点东西都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我作文写诗并不为他人,所以,我既不是作家也不是诗人。

还有人說,作文写诗是为己──自己与知己。我比较赞同这一看法。因为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是社会人,所以表达自己时,如果有人打赏,无疑是一个正能量的回馈,是对在文字上进一步表达自己的鼓励。

尽管如此,我仍然认为文和诗是为自己而写的,不为他人。至少,出发点不是为了他人。即使没有别人的赞和,我仍然可以写下去。历史上曾经有许多艺术、文学,科学上的大咖们,生不逢时,当时不被人理解。但是,时势并不妨碍他们坚持自己的个性,追求自己的爱好,表达他们自己的感觉和主张。虽然被后世认可,但那也不是他们的初衷。

希腊有一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乔治·塞菲里斯,获奖理由是:“他的卓越的抒情诗作,是对希腊文化的深刻感受的产物”。他认为,诗人只有一个主题:他活生生的身体。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写身体和心灵所感知的世界。周围的物质世界触动了我的感官,我的感官引发着我的思维活动,给我一种要抒发和宣泄的激情和冲动。因此,我的诗和文只写我的生活,写我所感知的生命。这种思维活动产生于生活,却远远高于于生活之上。

每个人的生活轨道不同。我作文写诗,并非自己的刻意追求。缪斯和文曲星的灵光都照耀到那些伟大的文学巨匠和桂冠诗人的身上了。有时,偶尔,碰巧,他们身上的余光不经意晃到了我,让我卑微生命中沾了这些光。于是宇宙间这粒渺小的个体,便有了些许自由表达的微光。尽管这些微光只能被自己,或者被少许周围知己,看到和欣赏。

或者说,在这个大千世界中,写作——散文、随记、诗歌——给予我生活的另一种选择。如果说阅读开启了我认知世界的双眼,那么写作就拓宽了我叙述的心灵,让我体会到另外一种自由。世界可以让我的身体被疫情禁锢,但是写作可以让我的心灵飞出窗外,将思考的微弱信息之光散发到无际的穹宇,不管有没有被接收或者捕捉到,余愿足矣。

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讲过:“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要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自认为,我就是这样一个热爱具体生活的俗人,不是那些喜欢抽象和追求意义的伟人。

诗人多多讲过这样一句话:有一个读者,或者一个读者都没有,都不影响他的创作。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只在乎写,而不在乎发表。这个世界的伟人巨匠太多了,俺有自知之明,即使被他人沦为“自娱自乐”也不在乎。


今天,听到张郎郎,诗人兼画家,朗诵自己的一首诗《鸽子》。诗歌写于1962年,他年青躁动的年代。从一个侧面扫描了我的写作观。

我对它说过
是的 我对它说
在那乳白的晨雾笼罩时
我对它说过

我的声音 透过这柔和的纱帐
我自己听得见
它像雾一样神秘
它像梦里喃喃的歌声
在晨光里袅袅升腾
发着红红的微光
如同那远方模糊的太阳

是的 我对它说过
飞去吧 这不是你的家


有人把写作当成生命,把诗歌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那是有人的选择,不是我。因为这个世界美的东西太多了,除了文章和诗歌,还有舞蹈、音乐、运动、科学甚至哲学。每一页美丽的篇章都可以穷尽人的一生追求。我只有一次人生,此生的选择是品尝各种美味,如果机会允许的话。

作文或写诗,草原放歌或湖中泛舟,服从内心的需要,听从灵魂的谴指,如此而已。

行文至此,得新诗一首。碰巧,十四行,或者十三行半。

《如此而已》

窗外 风推着云身不由己
那是春天随意种下生活的因
天空 云随气流任意变形
那是秋天必然结出内心的果

门前 棕榈枝影飘忽不定
遣词语狂挽激情的肆意奔波
地上 影子们共享同一个根
驻笔墨停泊大漠月牙湾的心灵

每一粒墙角微尘都可以挥发
经历一生一世的光影
每一条湖面波纹都在传播
选择或者放弃之后的沉浮

除此之外 还有什么理由执意
说不


既如此,更注定笔者不是一个作家或者诗人。

2022年1月15日 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