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8/2021 周一 晴/雨

周一,天气放晴。早晨散步,微风拂树,天清气朗,云丝几缕。大半个下弦月高挂西天,与朝阳遥相呼应。

及至傍晚,天色转暗。一阵雷鸣电掣,暴雨随之而降,这才是典型的佛罗里达雨季。可用前人诗来形容:“惊雷势欲拔三山,急雨声如倒百川。”通常,倾盆大雨,个把小时左右就过去了,继而,又会云开雾散重见天日。


纸年轮百年流逝 聚微光满堂书香

树年轮

闲读张冠生著《纸年轮》,一部中国百年私人读本。很欣赏作者从民国以来,以一年一次年轮式的阅读,在百年间出版物中每年找出一本,读一读,作点心得笔记。

1919年出版的胡适译《短篇小说》第一集,或可作为其尝试汉语改革的一个标本。他已经看出,“最近世界文学的趋势,都是由长趋短,由繁多趋简要……世界的生活竞争一天忙似一天,时间越宝贵了,文学也不能不讲究‘经济’。若不经济,只配给那些吃了饭没事做的老爷太太们看,不配给那些在社会上做事的人看了。”这段话,写在该书中唯一的论文里。

100多年前,胡适先生就提出“世界的生活竞争一天忙似一天”。百年之后,“社会上做事的人”更忙了,生活的节奏更快了。因而,文学就更要讲究“经济”。文章要写短的,小说要写短篇的,诗歌、散文、剧本等等,都要“由长趋短”的讲究经济。没有想到,这个文学要讲究”经济”的观点,胡适先生竟然在100多年前就提到了。

张冠生的《纸年轮》,可以说,就是这样一种“经济”的写法。从作者的所选所读所记中,我们“经济”地了解中国近百年来的百本书,浓缩简化地回顾百年历史、社会的发展。

当然,世界上还是有那些“吃了饭没事做的老爷太太们”,以及那些既不是“老爷太太们”,又不是“在社会上做事的人”的我们,所以,时至今日,还是有人写长篇大论的文章。长篇小说仍然有其市场,据说,文人一直认为长篇小说才是文学的皇冠和顶峰。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读者还会花时间去看?或者文章根本就不是写给那些在社会上做事的人看的。于是,简写本、故事摘要、或者音频、视频、多媒体等方式就应运而生,化繁为简让人们了解这些作品。有人用“隔靴搔痒”来形容这种简化了的读物。依我看,隔靴搔痒至少比不去搔痒要好。


浑然骗拐盲山去 刀劈愚蒙自由来

胡适《短篇小说》还批评一些“烂调小说”的写法,诸如“某生,某处人,幼负异才……一日,游某园,遇一女郎,睨之,天人也……”。(一笑)

恰巧,今天看到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女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一日,偶遇一对狗男女,被拐卖到大山深处一个村落。女大学生数次逃跑都被捉回,一次割腕自杀不成,被强迫生下一子。她多次写信求救,均被邮递员将信交给村人。后终于托人寄出,收到信的父亲和警察将她带回。不料,警车竟被村民截住,无法解脱。结尾是,女大学生为救父亲,一刀劈向那个买她的男人。

故事来自一部国产电影《盲山》。据说由于涉及的是M感题材——拐卖妇女,就被贴上了“禁片”的标签。有读者评论说:“《盲山》这部电影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勇敢地往愚昧,麻木,恶劣的封闭大幕中砍了一刀,让世人看见悲苦的真相,将那些龌龊的骗局暴露在太阳之下,哪怕只能投进去一束微光……”

这个题材,相信国人都听说过。记得不久前,在读严歌苓的中篇《谁家有女初长成》也看到过。很巧,书中主人公也是用菜刀解决问题。只是故事并未到此结束,作者在后半部,又让她逃至一个边防小站,在一个全是男人组成的世界里,让女性的柔媚焕发出迷人的光彩。严歌苓是从两个不同的背景来讲述一个人物,一个杀人犯和战士眼中的女人,或者说是人性的两个方面,故而引起我们对人性和社会进行联想和思考。

这类故事给我们的启示当然还有更多,譬如女孩子学会保护自己;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怎样教育民众、提升民智;以及政府如何解决边远地区老百姓的实际生活问题等等。

想当年,鲁迅先生大声疾呼”呐喊“,要惊醒那些麻木得拿馒头蘸着革命志士仁人鲜血而食的国人。电影是2007年拍摄的,可惜,这一束微光,一直被禁止发光至今。面对这种愚昧落后的盲山封闭,难不成要我们成为埋头的驼鸟,不闻不问,任其存在和让更多的悲剧无声地重演吗?这种震撼人心的现实主义影片,不应该在中国人民的视线中消失。鲁迅先生有灵,见此情景,不知作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