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露，果然秋气渐重。晨起出门，渐有露凝之感。
鸿雁玄鸟飞白露 长角牛排可养羞
秋高气爽，节气的物候用飞鸟来表示：“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我们歌中唱到的鸿雁，其实古人有鸿大雁小之分，鸿原指的是自北而来南的候鸟，固有雁南飞一说。不过，今人北鸿南雁分不分，同一个物种，也无所谓了。玄鸟指的是燕子，秋凉燕子北归。
群鸟养羞的“羞”字很有意思。现代汉语中，我们常用羞表示恥的意思，如羞恥。古时候却是从羊的滋味而产生出美味美食之意，因而有羞膳(味美的食物)和羞味(美味)的用法。养羞就是储藏食物之以备作寒冬时节之用的营养。
不知道什么时候羊的鲜美味，被下面的丑部所代替，于是有了羞丑、害羞、羞愧的意思。是不是早先中华民族发源于黄河流域一带，北方主要以羊肉为主，吃黄河大鲤鱼和陕北羊肉（泡馍）就是味道鲜(鱼/羊)美(羞)无比。到后来，介乎游牧和农耕民族之间的北方人逐渐南下，稳定下来成为农耕民族，从牧羊逐水草而居，慢慢变成了驻地饲养猪牛，南人渐渐食不厌精，觉得羊肉膻腥，由原来的鲜味变得难吃起来，并以食羊肉者为异族蛮夷了。
记得小时候看岳飞传，有一段岳飞识破金人间谍的故事，讲的是岳飞一下子就把假扮南宋难民混进城的金兵细作识别出来。众将士忙问其中缘故，原来是从金人身上特有的羊膻味道 “羞” 出来的。可见，羊的味道之大。不过，是鲜美还是膻腥，则根据个人习惯和口味甚至羊的品种不同而定。小时候在老家河北吃过一次羊尾巴饺子，为印象中最为膻腥的羊肉。后来在美国吃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羊肉，就没有那个“羞味”了。
说到口味，也是很奇怪的东西。比如香菜，我家兄弟姐妹同处一个娘胎，反应就各不相同，有喜欢吃的，也有不喜欢吃的，我属于后者。到了下一代，在女儿小时候，她妈妈极喜欢吃香菜，就喂给她吃，女儿就是不吃。姥姥为了试其真假，悄悄将香菜混在饭里喂给她吃，结果女儿一口将饭菜全吐了出来，这才证实，在这点上是随了她爸。到了外孙女这一代，也天生不吃香菜。其中的道理，恐怕只有上帝知道。
当然，有关以上“羞”字看法，纯属个人没有根据的臆断，至于羞是如何由鲜到耻的，可以参见《说文解字》等词典，这是语言学家和历史学家研究的课题。
说到白露时节“群鸟养羞”，两只老鸟也应该养一下羞了。趁着好时令，我们决定到附近一家“长角牛排馆”（Longhorn Steakhouse）的餐馆去养羞。“长角牛排馆”是一家以牛肉为主打的美国连锁餐厅，以供应各种牛排而闻名。几道看家菜中，我喜欢它的“肋眼牛排”（Ribeye Steak）和“丁骨牛排”（Longhorn T-bone steak）。一道主菜，“无法无天肋眼牛排”（Outlaw Ribeye），重12盎司（0.34公斤），配一碟生菜色拉，一份薯条，再加一大杯本店九月新酿生啤“塞缪尔·亚当”（Samuel Adam），足矣。领导自选“火烤丁骨”（Fire-Grilled T-Bone），西兰花加土豆泥，一杯草莓柠檬汁（免费续杯）。菜上来之后，顿时感到眼大口小，哪里吃得了，末了，只得打包回家继续养羞。
好一顿潇洒丰足的白露养羞！两份主菜为女儿请客，天尚未寒，小棉袄的温暖便已经送到，老鸟甚是欣慰。吃好喝好，何等快意！不可无诗，作《七绝·白露介寿》记之。
白露清霜旧岁除
人间天地本蘧庐
浮槎渡海知何日
笑问床头几卷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