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日 周二 晴

佛罗里达真正的秋天,要从11月算起。气温在清早的60℉到午后的80℉之间。既没有夏日的潮湿,也没有冬日的干燥。

傻傻不动的云朵 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午最适合坐在前庭看秋季仍然开放的花。下午则适合在后院看平静的水面和干净的蓝天,还有那傻傻的白云。

有些云朵呆呆地停在那儿,动也不动地盯着人看,搞得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转过眼去看停在纱墙上的小虫子,还有盯着虫子的壁虎。过一会儿,回过头来,那些云还在盯着你看!

要不然,就打开前门后窗,让秋风穿堂而过。坐在电脑旁,看天下大势和微信小事。或者,手捧闲书一本,从中探索宇宙的奥秘,领悟人间不可捉摸的灵魂世界。


即将来到的日子 背不可承受之轻

昨天回顾罗曼·罗兰的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记得时改革开放后,这是自己参加工作后购买的少数所谓“经典”著作,原因是该书得过诺贝尔文学奖。以前看的经典多半是借的,一个是时代(WG)不允许,再则也没有经济实力。

那是一套简装四卷本。故事不像情节《基督山伯爵》那样跌宕起伏,或者像《红楼梦》那样有文学色彩,因此,看得挺累的。但是,是自己掏钱买的书,结果硬着头皮把它啃完了。

说实在的,现在印象中只记得克利斯朵夫是一个有音乐天才的人。他奋斗的一生涉及到许多各种各样的人物;涉及的社会面非常广泛,有农村城市,从德国到法国;好像爱情也不太顺利。还有,他的名字跟一个圣人的名字有关。其它的,都记不得了。现在看来,多半是白读了。

不过,这次回顾,让我记住了本书结尾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早祷的钟声突然响了,无数的钟声一下子都惊醒了。天又黎明!黑沉沉的危崖后面,看不见的太阳在金色的天空升起。快要倒下来的克利斯朵夫终于到了彼岸。于是他对孩子说:“咱们到了!唉,你多重啊!孩子,你究竟是谁呢?”

孩子回答说:“我是即将来到的日子。”

这句话,如果了解圣人克利斯朵夫*,则可以理解其中意味深长。

即使,不了解这个故事,这个寓言般的故事结尾,主人翁身背重负(过去?现在?未来?),也颇有深意,值得人们琢磨和思索。

*圣人克利斯朵夫的故事:一日一名儿童请求克里斯多福帮助他渡河,克里斯多福发现那个小孩子竟然重到他几乎背不动。在艰难的过河后他向小孩子说“你重到让我有如世界被背在我肩上”,而小孩子则回应“你背负的不只是全世界,还包含它的造者。我就是基督,你的君王”。自此欧菲鲁斯就改名为克里斯多福,意为背负基督者。


人类永恒的力量 呼啸山庄的悲哀

今天课堂上讲的是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Wuthering Heights)。我没有看过该书中文的译文,是在上大学时读课外阅读材料,读过该书的英文简写本。记得当时还读过英文简写本的《简爱》。

今天将故事从头到尾又过了一遍。如果用我的话来叙述,《呼啸山庄》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一对青梅竹马男女,长大后,因为地位不同,女孩跟别人结了婚。一个简单的二男一女的三角。男的于是由爱生恨,对下一代的子女们进行报复的故事。

当然,故事不是这么简单。男主人翁希斯克利夫是个非常复杂的人物,作者吧他写得既招人恨又值得同情。女主角卡瑟琳也很复杂。她在狂野的本性上觉得跟男主角是一体的,但是无法抗拒社会优雅生活的吸引。悲剧由此产生。

我觉得这是一个有些畸形的爱情悲剧。正是这种畸形的描写,使得这本书与众不同。

看过一个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所写的一篇短文,题目叫《〈简·爱〉与〈呼啸山庄〉》。弗吉尼亚评价《呼啸山庄》描述的爱情是是“我们,整个人类”和“你们,永恒的力量”。这个永恒的力量就是指的爱情。

弗吉尼亚认为“这种爱情已经不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它是一个蛮横无理的法则,人处在和它对抗的位置。法则必将战胜人,也正是因为这战无不胜的法则,人将得到永生,所以人虽败犹胜。”

这是人类对爱情无数种诠释和理解中的一种,对于我来讲是比较另类的。不由得想到人类对自然界和宇宙的认识,包括爱情。

对于自然界,人们现在发现的科学规律,不是我们创造的,是它本身就存在的,无非是被人类发现了而已。

那么,对于精神世界的理解呢,有规律吗?比如说爱情就是“整个人类”和“永恒的力量”的关系吗?

年轻时,人们总是在追求十全十美的东西,总想得到一切。只有在经历了得不到所有,渐渐学会有舍才有得之后,才会成熟。当我们追求爱情的时候,我们对爱情的理解是懵懂的,等我们鼻青脸肿地有些明白的时候,青春和爱情都可能已经错过。一切不会再来。人生的这个过程本身就有点类似悲剧。

想想宇宙,我们的地球是宇宙当中的一粒微尘,而我们人类只不过是这粒微尘上的微尘,这些微尘之间的事物和情感,在微尘之间可能是狂飙猛烈,甚至可能是生命的全部,但在整个宇宙中,恐怕连沧海一粟之间的碰撞都算不上。

如果站在这样一个视角,或者说带一点哲学的高度,来读《约翰·克利斯朵夫》和《呼啸山庄》,也许觉得这些个案的情感是多么的渺小。对于成千上万的这种悲剧的存在,除了同情、怜悯、宽容和理解,作家应该产生一种对人的命运深切的关怀,一种真正的终极的关怀。

或许,有了这种关怀,我们的文学作品才是人们愿意接受和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