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漫无目的地吹动着门前的棕榈树。看完了严歌苓的《角儿》后,又继续在云端里看她《少女小渔》里的故事。头脑也像被风刮过一样,被她的故事吹得到处跑,快找不着北了,虽然,人坐在电脑前,身子一直没有移动。
如果,人的形骸没有了,只剩下灵魂,是不是也会这样随风飘荡?还是会自我控制方向和去处?好像有人说孤魂野鬼四处飘零,也似乎有人说灵魂是可以自由来去的。不过,都是阳间的人说的话,可信么?

记得杨绛先生在《走到人生边上》一文中讲过:“我站在人生边上,向后看,是要探索人生的价值。人活一辈子,锻炼了一辈子,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成绩。能有成绩,就不是虚度此世了。”如此说来,来这个世界一遭,都没有“虚度”,因为“或多或少的成绩。”这个提法倒是很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双赢还不止,可以让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尘世。
文中,她多次提到了灵魂。到底有没有灵魂呢?从她的自问自答,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有关这些灵魂的问题,我能知道什么?我只能胡思乱想罢了。我无从问起,也无从回答。”然而,她还是问了,还是答了。
钟叔河的《念楼学短》,两本看似厚厚的红皮书,看了有一阵子了。多半是晚上床头看上几篇,短短的古文,近百字,加上白话解释【念楼读】和随感【念楼曰】,一共两页纸。看完后,常常掩卷入梦,而不会像看小说那样,欲罢不能。
近来看到一片《大块文章》。读起来像是一篇很美的散文。看完后,纠正了我的一个理解误区。大块文章的意思,以我的小学现代汉语来理解,说的是很大(一大块)一篇文章,引申为长篇大论和鸿篇巨制等。“大块”是用来修饰文章的一个形容词。读完后,豁然发现,大块在古文里,其实是指的大地或是大自然,作为名词来用的。
后来,从以前学过的【古文观止】《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得到证实:“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李白这两句的意思,阳春时光,让我如同进入云烟缭绕之景;自然景物,提供了我(文人)写文章的材料。这里“大块”明显得是作为主语的名词。以前读到李白这句话时,没有细想,不料,在这里又碰上了,而且,弄清楚了“大块”原来还有大地的意思。原文如下:

从夏镇抵南阳,时当落照。云霞曳天,澄波倒影。俯仰上下,无彩不呈。俄而浓云四布,宝净色忽焉惨淡,又已推出新月。清光一钩,疏星万点。大块文章,真是变化不尽也。
短短不过几十个字,写了落照、云霞、澄波、浓云、新月、疏星、大块。现代汉语恐怕一两百字也不一定写得这么好。尤喜两句中的两个字。
一句“云霞曳天,澄波倒影。”中的曳字。让你感到云彩和霞光在晚空中飘飘悠悠的样子,一个动词让人心神曳曳的。如孟浩然诗:“曳曳半空里,溶溶五色分。”更有婉约派温庭筠《梦江南》词:“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最早知道这个词,还是在朱自清那篇著名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
另一句,“清光一钩,疏星万点。”一个“钩”字,就把近来我在游泳池仰望晚天碧空,看到一弯细细新月的感觉,钩了出来。且不说清光对疏星,一钩对万点的对仗工整,只这一个“钩”字,就可以在清朗的苍穹钩出万点思绪,怎一个愁字了得。要说钩,南唐李后主的钩,应该是最有名的了。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
理还乱
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诚如钟叔河在【念楼曰】的感叹:“在抒情写景方面,无论是作诗还是作散文,语体文(白话文)能赛过文言文的,还真不多。”
总之,学短,学简,习文言,就对了。
脸书今天给一位朋友庆生,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程绍铭,认识他至少是十几年前了。那年,我代表中国地质大学美东校友会,参加了华盛顿地区大专院校校友会联合会(大专联)。年终,各校友会负责人开会,商讨新年校友会每年一次的庆祝活动。会上请新参加的校友会介绍情况。程绍铭作为新人,介绍了他的西南政法学院校友会。因为他是70后,我就把他当老弟称呼。
我在大专联活动了好几年,那时跟绍铭老弟打交道比较多。因为他是律师,所以有问题还会请教他,或者聘请他做个挂名的法律顾问。后来,我从大专联撤了下来,来往就少了。不过,大华府地区的一些活动,还是有时会见面。听说,后来混的不错,自己开律师事务所了。最近听说还在网上开了个《名律议案厅》的栏目,给华人普及讲解一些法律知识。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知道的。

记得当年,几乎所有大专联的理事都被我藏头诗修理过。绍铭老弟那几届都不在理事会服务,也就没有给他藏过头。今天,脸书邀庆生日(51岁),正好打油藏头给他。
程朱理学天下闻
绍兴文字世无伦
铭功未了平生事
名律议案万古神
*铭功:在金石上刻写文辞,记述功绩。《后汉书·南匈奴传论》:“铭功封石,倡呼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