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
都说各州准备疫情后全面重启了,当然,我们也必须同美国人民一样,不能免俗。今天出外,到了一家中餐馆“饮茶”,吃了一顿粤式点心。
大概不是周末,所以餐馆人不多,一共有个四五桌吧。餐馆服务人员是戴着口罩的,我们进出时,也戴着口罩。不过,一旦进入餐馆,动起口来,就无所谓口罩了。吃的东西做的还是很地道的,不是福州人快餐店那种美式中餐味道。
算是心理上的重启,也算是物质上的回归。作《七律》一首记之。
庆全面重启
财神粤点未能忘
犹记渝州麻辣香
屈指流年随逝水
回头疫事入文章
风骚重启情雄振
谈笑防除喜欲狂
待得黎民欢庆日
高歌一曲尽开觞

首读不能承受 杂感生命之轻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故事情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小说的写法,一边讲故事,一边提出一些哲理性的思考,这是中国古代小说中没有的。另一方面,是一部意象繁复的书,其中装载了多种涵义,可以展开读者对社会、对人、对生命的思考。
永劫回归
如果,生命中的每一个事件都得重复无数次,譬如说我们这一代人上山下乡吃过苦,或者我们的父辈在WG中挨斗被打,或者自己家人被打成右派甚至反革命,这种生命的重复是不是会很残酷?这正是为什么尼采会说,永劫回归的概念是最沉重的负担。
米兰·昆德拉的祖国——捷克的历史是不幸的,作为一个捷克人,不得不说是悲哀的。回过头去看看捷克的历史,我才理解了米兰·昆德拉为什么要反对“永劫回归”一说。
从13世纪以来,德国封建主就掌握了捷克王国。从明朝开始到清朝,捷克一直在奥地利王朝统治下。其间,德语定为国语,捷克文书被焚烧、禁止使用。直到一次大战后,中国推翻清帝成为民国,捷克才和斯洛伐克共建独立的国家,不久又被纳粹德国占领。二次大战后,苏联解放捷克,成为东欧的共产主义国家阵营。1968年,好不容易在“布拉格之春”获得一点自由,又被苏军铁蹄碾碎。直到1989年,“天鹅绒革命”,国家一分为二,捷克正式独立。
如果按尼采所说“永劫回归”,捷克将来将继续是沦为他人掌控。一个民族,上千年被奴役被侮辱的历史,使得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不得不产生一种与之相适应的精神——布拉格精神。一种错位人生、人生无奈的终极悖谬。人所创造的历史,正好成为了奴役“人”的魔鬼。
按照中华民族的的历史来看,自秦汉以来历朝历代,唐宋元明清,尤其是推翻清王朝之后的一百多年,中华民族的复兴,向世界显示了“有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哪怕被异族统治几百年、几个朝代,我们民族精神中也是很难产生这种“布拉格精神”的。这是国家与民族的差异。
基于此,读米兰·昆德拉,让我了解历史、了解世界、了解他人,也更全面的了解了“人”。
轻与重
像二重奏一样,小说中用两个篇章来讲“轻与重”。
昆德拉说,最沉重的负担压垮我们,让我们屈服,把我们压倒在地。可是在世世代代的爱情诗篇里,女人渴望的却是承受男性肉体的重担。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最激越的生命实现的形象。负担越沉重,我们的生命就越贴近地面,生命就越写实也越真实。
相反的,完全没有负担会让人的存在变得比空气还轻,会让人的存在飞起,远离地面,远离人世的存在,变得只是似真非真,一切动作都变得自由自在,却又无足轻重。
从昆德拉的观点来看,重是从世俗道德与价值观出发,对普遍认知中的意义的固守,“非如此不可”。轻是认识到生命有无意义之后,对世俗生活采取的一种超然和反叛的态度。
可是,沉重便真的悲惨,而轻松便真的辉煌吗?在沉重还是轻松之间,我们到底要选择什么呢?这才是值得我们思索的问题。
灵与肉——刻奇(媚俗)
同样,小说中用两个篇章来讲“灵与肉”。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昆德拉用音乐的复调方式,强调和深化主题?
昆德拉奏响了他的四重奏:托马斯,特瑞莎,萨宾纳与弗兰茨。通过各个人物的角度讲述了了一个存在主义的主题,重还是轻?政治对人生命的扭曲程度到底有多大?昆德拉借萨宾纳的口说出了“我不是反共,我是反对刻奇(媚俗)!”。借此表示了他自己的取向。
Kitsch,这个德语的词,如果要用中文表达,恐怕找不到一个相当对等的词。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把这个词音译成为“刻奇”,如同把英文COCO COLA翻译为可口可乐。我觉得完全用一个新造的词来表达一个中文完全没有的概念,比使在中文原有的概念之中添加新的意义要更好。因为,“媚俗”和“刻奇”不完全是一码事。“媚俗”会让我脑子里原有的意思不断出来干扰,从而产生误解。
而一个新词“刻奇”,则不会。它会让我去接受一个新的观念,也就是作者,或者原词所表达的意思。至少对我而言,如果不阅读这篇小说,不仔细思考和斟酌这个词的具体应用场合和实例,是很难理解这个词的意思的。当然,这只是对我而言。
昆德拉的刻奇可以理解为是对一些价值观的绝对认同,比如事业、理想、爱情等被灌输到脑子里的那些价值观。它们很多是社会主流意识,并不能作为“俗”来看待的。
萨宾纳说出的“我不是反共,我是反对刻奇!”说的是因为苏共强占捷克以后,用各种手段试图消除所有人不一致的意见,让他们团结一致高喊共产主义万岁。这种用一种绝对思想(共产主义或者其它什么主义),统治所有思想的行为本身,才是是刻奇的真实写照。
同样,萨宾纳在美国的参议员朋友,因为自己在资本主义国家就与萨宾纳相比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这也是一种刻奇。他看见草坪上几个孩子奔跑就认定自己的国家无比幸福,这是又一次刻奇,是自以为是。表面上看,这两者完全不同,实质上,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昆德拉眼里,刻奇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和行为方式。刻奇(随大流)的必然结果就是个体性的丧失,反对刻奇也就是坚持个性(自我)。这是在捷克被奴役了近千年,被压迫者对当权者的不认同,是老百姓精神中的反叛。他们的文艺作品,小说和绘画等,就是一种对刻奇的反抗。
这让我想到,接受主流观念难道就是刻奇吗?反抗主流社会意识,就是反刻奇吗?不能这样理解吧?如果,大家都起来反刻奇,那么反刻奇是不是也就成了一种刻奇?
“反刻奇”似乎应该这样表达,一个社会应该允许各种不同的价值观和看法。而作为个人,除了应该尊崇他人的不同看法,并且以开放的心态对待那些难以接受的观念以外,还要对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价值观进行解剖和批判。
当年的自己,不也是从一种狂热的信仰(刻奇)中过来的人吗?在昨天和今天的中国,我们难道没有目睹这种“刻奇”?回首那些被昆德拉认为是“愚蠢”的往事,不觉对刻奇的理解又近了一步。
卡列宁的微笑
卡列宁,是男女主人公养的一只狗。为什么还要专门为狗写一章呢?是否为了说明一种作者寄予希望的,或许是一种幻觉的,反刻奇的爱?女主人“对卡列宁无所求。她甚至不要求爱。”作者这么说:“如果我们没有能力爱,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总渴望得到别人的爱,也就是说我们总希望从别人那儿得到什么(爱),而不是无条件的投入其怀中并且只要他这个人的存在。”

人与动物之间的爱,完全出于自愿,不依赖于荷尔蒙,不依赖于社会关系,不期待回报,是一种无私的爱,因而也是美好的爱。不禁让人想到柏拉图式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