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同时代的人离去了。
时代:1966年。地点:天安门城楼。人物:宋彬彬。
故事:一次毛泽东接见红卫兵的游行中,宋彬彬为毛泽东戴上绣着“红卫兵”三字绣章。毛泽东问起她的名字,她答复:“宋彬彬”,毛泽东又问“文质彬彬的彬吗?”宋彬彬答:“是”,毛泽东又回,“要武嘛”。于是,宋彬彬改名宋要武。

就是这个宋要武,曾经参与一些学生发起的游行和批斗,打死了北师大女附中的她们校长卞仲耘,揭开暴力运动的帷幕。从此之后,宋彬彬成为红卫兵运动暴力与混乱的符号,也是当时我们红卫兵的偶像。
后来,红卫兵很快就失势,1969年宋要武前往内蒙古参加插队下乡。1972年,跟我们同年进入地质学院成为工农兵学员。不过她进入长春地质学院,我们进入北京地质学院。1975年,我们同年毕业。1980年,宋彬彬以留学为名移民美国。这之间,她还改了名叫宋岩,不再是WG中闻名的“彬彬”或者“要武”。
30多年后,她再次进入公众视野,那是她与其他红卫兵在卞仲耘的半身像前鞠躬,公开表示忏悔与道歉。
她写道,“请允许我表达对卞校长的永久悼念和歉意,没有保护好校领导,是终生的伤痛和懊悔。”WG是一场大灾难,她说:“一个国家走向怎样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如何面对自己的过去。我希望所有在文革中做过错事、伤害过老师同学的人,都能直面自己、反思文革、求得原谅、达成和解。”
半个世纪过去了,随着一个个宋彬彬的离去,WG血红的硝烟正在轻轻地散去。当我继续翻看白俄罗斯作家的小说《二手时间》,俄罗斯人对90年代前苏联的回忆,与我们这代中国人回顾60-70年代WG的经历颇有相似之处。被灌输的理想和信仰在WG后,轰然倒塌。怎么评价在那种理想和信仰下,单纯无知和青春骚动给他人以及自身带来的伤害。况且,有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绝非一声道歉所能弥补的。

她的离去,是我们同时代那些人即将的归宿。也许后人将从中吸取一些教训,也希望中国的WG到此为止。但看起来似乎不会,因为新人也要经历人生这样一个阶段。本以为在批判了WG后,社会反思后会清醒一些,但是,仿佛看到新一代(包括我们这一代)国人的WG精神和行为在当下时隐时现。怎么会这样呢?
仰望苍天,也许有许多答案——时代、环境、人性……
09/16/2024 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