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课。又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回到课堂里。不过因为疫情的关系,是坐在电脑前,上网课。

苏菲神秘看世界 席德莫名近哲学
网课上有个同学叫苏菲。照片上,她的一双杏眼很漂亮,但这可能只是因为她的鼻子太小,嘴巴有点太大的缘故。还有,她的耳朵也太靠近眼睛了。最糟糕的是她有一头直发,简直没办法打扮。所以,同学们有时叫她:“亚麻色头发的女孩。”
时光我回到十五岁的生日,那年我在学校里的名字叫席德。那天,有一封本来寄给我的信,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寄到了苏菲手里。
信里写着:“你是谁?”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问号。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后来,苏菲又收到了第二封寄给我的信。上面写着:“世界从何而来?”
这两封神秘的信把苏菲弄得脑袋发昏。她现在面临着三个问题:第一个,是谁把那两个信封放在她的信箱内;第二个,是那两封信提出的难题;第三个,则是要不要告诉我。
很快,她对第三个问题有了答案。她决定暂时对我保密。因为她确信:我也不知道答案。苏菲太小瞧人了,虽然她课堂考试的成绩比我好,但是课外活动她都输给我了,比如跑步、踢球、游泳、爬树、掏鸟窝、粘知了等等。关键是,她怕告诉了我,以后就再也收不到这些神秘的信件了。说不定,她还有些小小的嫉妒,有人会问我她回答不了的问题。对,肯定是这样。
第二天,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苏菲继续收到寄给我的信。信中讲了一个魔术师如何变兔子的故事。而且,又是以一个问题开头:“哲学是什么?”
信里说,我们就是那只被人从帽子里拉出来的小白兔。我们与小白兔之间唯一的不同是:小白兔并不明白它本身参与了一场魔术表演。我们则相反。我们觉得自己是某种神秘事物的一部分,我们想了解其中的奥秘。关于小白兔,最好将它比做整个宇宙,而我们人类则是寄居在兔子毛皮深处的微生虫。不过哲学家总是试图沿着兔子的细毛往上爬,以便将魔术师看个清楚。
记得我上哲学课的那年,是一个思维混乱的WG时期。课堂上,老师照本宣科地念着课本上的哲学定义:“哲学是两军相争的战场。”
哲学,跟数学一样,难道不是一种学问吗?怎么成了战场?虽然我跟苏菲一样,被哲学的问题搅得脑瓜子稀里糊涂,但是苏菲的学习成绩告诉我,考试的时候,必须这么回答,否则就是一个“错”——不仅影响成绩,还会失去奖学金。
怪不得,我的学习成绩比不过苏菲,因为很可能我具有一个哲学家的唯一条件——好奇心,所以常常不按课本上的答案,按照自己的理解“自作主张”地回答。为了分数,更主要的是奖学金,我将这个答案牢牢记在脑子里,直到今天。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习惯了世上的一切,似乎随之也失去了好奇心。同时,也丧失了某种极为重要的能力,这也是一种哲学家们想要使人们恢复的能力。因为,在我们内心的某处,有某个声音告诉我们:生命是一种很庞大的、神秘的存在。
是做一个习惯成自然的人,跟周围大多数人一样?还是做一个充满童心的人,具有一颗对世界带着好奇、充满求知欲的心灵?在后院灌木丛中的苏菲,陷入了思索。

下一封信又来了。这回讲的是有关神话的故事。听哲学课很累的,神话故事就轻松多了。苏菲在这一点上,跟我的感觉一样。要知道,数千年来,世界各地有许多企图解答哲学性问题的神话故事。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索尔(Thor)与他的铁锤的故事。在基督教传入挪威之前,人们相信索尔时常乘着一辆由两只山羊拉着的战车横越天空。他一挥动锤子便产生闪电与雷声。挪威文中的“雷”字意指索尔的怒吼。在瑞典文中,“雷”字原来指神在天上出游。当天空雷电交加时,便会下雨,而雨对北欧农民是很重要的。因此,索尔又被尊为象征肥沃、富饶的神。在中国,神话故事里有盘古开天地和女娲造人,也有雷公电母来打雷闪电,更有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洒甘露施云降雨。
话说有一天,索尔的锤子被巨人们偷了,于是天不下雨,旱灾发生。故事的最后,索尔又将它取回,将巨人们杀个精光。这个可怕的事件终于有了一个美满结局。索尔,这个天神世界中的蝙蝠侠或OO七,又再一次击败了恶势力。
如此这般,神话的作用便是为人们不了解的事物寻求一个解释。而哲学家们拒绝接受这种解释。有一位名叫赞诺芬尼司(Xenophanes)的哲学家指出,人类只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这些天神,认为他们也是由父母所生,并像凡人一样有身体、穿衣服,也有语言。其实,上帝不也是这样创造他的子民的吗?
神话故事讲完了后,苏菲学到了一个哲学家们的思考方式,一个“从神话的思考模式发展到以经验与理性为基础的思考模式”。早期希腊哲学家的目标乃是为大自然的变化寻找自然的——而非超自然的——解释。
随之而来的信,苏菲照例不告诉我,而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后院花园浓密灌木丛中的小洞里偷看。信纸上写了三个新的问题:万事万物是否由一种基本的物质组成?水能变成酒吗?泥土与水何以能制造出一只活生生的青蛙?

开始,苏菲觉得这些问题很蠢,但是,整个晚上它们却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第二天在网课上,她换了一种说法来问我同样的问题。
“席德,科学家已经发现原子可以分裂为更小的‘基本粒子’——质子、中子与电子。这些粒子还可以被分裂成更小的粒子吗?”
说实在话,我学到的知识没法回答这样的终极问题。但是,我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物理老师在课堂上讲过,这样分裂下去,一定会到达一个极限。一定有一个组成大自然的最小单位。”
“那也就是说,归根到底,万事万物是由某一种基本的物质组成的,对吗?”苏菲巧妙的回到第一个问题上。
“你是在质疑物理老师,还是在问我?”我不正面回答,而是用一个反问来回避这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我才不上当呢。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从自然界的范畴转移到哲学领域了。
水能变成酒吗?泥土与水何以能制造出一只活生生的青蛙?这两个问题,我们现代人根据现有的科学知识,都可以轻松第回答。
苏菲的回答当然是——“NO”。事实上,水永远不会改变。纯粹的水将一直都是纯粹的水。水与泥土当然不能制造出一只活生生的青蛙。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世间没有任何事物会改变?自然界的任何变化,只不过是我们的感官认知,因而,感官认知是不可靠的。是这样的吗?”我开始反问她。
“……”电脑那头没有回答,似乎这个推论苏菲有些拿不准。
“如果你回答YES,是不是可以因此推断:世间万物都会改变,所以我们的感官认知是可靠的呢?”我继续问道。
“等等,让我仔细想想。水不变,物质不变……可是我们眼睛看到得世界的确是千变万化的呀?我们的感官认知难道不是自然界的反映吗?…… ”苏菲终于被我的问题难倒了,哈哈!
网课时间到,看样子,关于宇宙基本组成物质与自然界变化这个问题的最佳答案,必须要等到明天再说了。

就这样,这些早期自然派的哲学家朝科学推理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成为后来科学的先驱。这种对事物思考的方法,也把哲学从对自然界的探索中导入哲学的思辨。
不知道苏菲今晚怎么想,反正我开始对深奥的哲学有些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