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的手术时间终于到了。
5点就起来,不到6点就驱车赶到动手术的地点“坦帕微创脊柱和外科中心”(Tampa Minimally Invasive Spine and Surgery Center)。清早路上车少,大约40分钟开到,天色尚黑,只有诊所的窗户有着灯光,不过,诊所的大门紧闭,敲门也没有人答应。

几乎同时和我们一起到的还有另一位医护人员,似乎她不是这个诊所的工作人员。经过询问,她也是得到通知,6点赶到诊所来上班。我没有问她是否跟我的手术有关,但是我的猜想是这样的。好在还差半个小时,兴许医务人员过一会儿才来。
天色渐亮,光秃秃的停车场上只有我们两辆车出现在黎明的曙光中。快要到约定的手术时间了,我给诊所打电话,没有人接。现在还不到诊所日常时间(8:00 am – 5:00 pm),于是电话留言,告知我们人到了,不能进入诊所。

这栋建筑正面有三个门,两边和背后应该也有一些门。其间,那位医护人员前前后后地围着诊所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前门的停车场上,跟我一样,继续等。
6点半,没有任何来人和开门的迹象。再等等吧,也许路上出现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此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耐心也在一点点的消耗。继续打电话,依旧没有人接。我打算等到7点钟,不行就回家。
快到7点,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个诊所工作人员,通知我由于麻醉师因故不能来的原因,预约的手术取消。
很不爽,但也没有办法。而且,生气也只能让自己心情不好。算了。
大概还是时差的问题,也可能时早上起早了,白天脑子里昏昏沉沉,很困。天没黑,早早就睡了。
朦胧中,黎明时分的空荡停车场构成超现实舞台,我和那位陌生医护人员的双人等待像贝克特《等待戈多》的医疗版。那个医护人员数次绕建筑转圈——这既是物理上的寻找入口,更是隐喻患者在医疗迷宫中的精神徘徊。当”因故取消”的通知最终降临时,那种被系统随意处置的荒诞感扑面而来。

我的“时差”不仅指生理时钟,更暗示着医疗系统与患者之间的时间认知鸿沟。诊所的”麻醉师时间”与患者的”病痛时间”永远不同步,正如我大清早提前半小时抵达的谨慎,最终被一句轻描淡写的取消击碎。
一个深层的社会拷问:当医疗系统故障成为常态,人们发展出一种近乎禅宗的接受哲学——“生气也没有用”,这种平静之下,是否藏着更深的异化?
《癸卯冬晨候术未果》
曙色未开抵院门,
空庭冷落共医巡。
三匝绕栋寻无路,
一电惊晨事有因。
术檄星驰成幻影,
身随日倦入昏尘。
医所消息应如戏,
且向黑甜续劫轮。
06/19/2025 周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