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若问谁能证 光影枝头亦自馨

中国唯一女皇帝,武则天,在那个诗人辈出的唐朝,也不免跟着流行写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这个“君”是特指忆谁,还是泛指?

这句诗出自她的《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 “比来”:近来。

而历来争议最大的就是这里的 “君” 到底是谁?

一种看法,“忆君”是泛指,不特指任何具体对象。它表达的是一个“女子因思念而容颜憔悴”的典型文学形象,属于宫廷诗风中惯常的闺怨写作模式。

另一种认为,这里的“君”有明确的特指对象,即唐高宗李治。此诗写于武则天在感业寺为尼期间(约650—651年)。唐太宗去世后,武则天依例出家,与继位的李治分离。诗中浓烈的相思之苦,正对应她与李治暗藏情愫却被迫分离的处境。后来李治将她迎回宫中,此诗成为二人情感的关键见证。

历史是烟云,是迷雾,从来就是模糊不清。这两种看法,都是后人猜测,是不是作者原意?只有本人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首诗是不是她本人做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弄个明白?或者说,世人又何须为此争议不休?

现实中看到的是:台历上印有这句诗,配一朵“晚霞木百合”的花,花语为“动人的告白”。

晚霞木百合和我们所熟悉的百合花毫无血缘关系,原产非洲,故又名“非洲郁金香”。

其花朵本身并不显眼,观赏价值主要来自色彩强烈的苞叶,秋末冬初时会由绿色转为鲜艳的红色、橙色、黄色,非常吸引人。由于色彩近于晚霞的橘红和落日的金粉,其视觉效果特别像“暮色中的霞光”,因此园艺市场会使用“晚霞木百合”这一富有诗意的名称。

于是,在某一本台历的设计师眼里,一首唐代爱情诗与一株来自非洲的花,就这样产生了跨越千年的碰撞。

说不定,这种错位的美,也是一种时代的浪漫。

作《七律·晚霞木百合》记之。

朱碧乍迷人世眼,
旧诗深处话君心。
千年憔悴如意泪,
一朵榴裙照古今。
花本异乡非百合,
名因落日得芳心。
相思若问谁能证?
光影枝头亦自馨。


12/10/2025 周三

风里单车逐云浪 欹枕书卷叩初衷

大雪节气后,连着阴沉数日,灰蒙蒙的,有点像北方冬季的样子。夜里风向骤转,气温下降到50-60℉,终于进入佛州的初冬,相当于北方的深秋。

早上骑车出门,顺风,不觉得冷。回来的路上,逆风而行,顿时觉得风呼呼地往衣服里灌。冒出一句日本歌《北国之春》:“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北国的春天已来临”,改成应景的“亭亭棕榈,沉沉阴云,嗖嗖北来风……南国的冬天已来临。”

翻开日历,“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一句宋人的小诗映入眼帘。

眠听雨是一种半睡半醒的“闲雅状态”。尤其喜欢“梦里长青苔”这一句。青苔生长在梦里,诗人不直接写人,却把人放进自然;不直接写景,却用景承载人心。真是神来之笔。

闭上眼睛,脑子里便生出青苔,与竹,与雨,与梦,融成一个朦胧的意境。

习作【水调歌头·瓦蓝湖初冬】一首。

棕榈凝寒色,云幕蔽长空。
忽惊霜气南渡,偷换海霞红。
风里单车逐浪,两袖霜刀削骨,天地一征鸿。
犹听故园调,飘渺暮烟中。

层阴散,初阳醒,淡青峰。
苔痕听雨,欹枕书卷叩初衷。
漫说琉璃观瀑,且看清虚生霭,物我两从容。
欲破苍茫境,振翼御长风。


往时今日

三年前今日,大雾。曾做【踏莎行·瓦藍霧】记之。

似雨疑風
含煙凝露
菰蒲朝靄迷汀鷺
濃陰拂樹隱徘徊
憑闌觀景誰同賦

縹緲遊蹤
雲深去路
鄉關却在朝朝處
任它風雨任它晴
踏莎瘦馬歌歸去


12/09/2025 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