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寒冬多变幻 退休大屋改小屋

天气变化很快,前两日气温还在80多℉,今天早上起来,气温一夜就下降到40多℉。水面上出现少有的气体,像壶里的水开了,白色的气体像轻纱一样冉冉上升。加上清早明亮的阳光透过其间,如漂浮晃动的薄雾,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

试着用手机拍照,效果很不理想,近处的水气照不下来,只照出远处的水影。过了一阵,温度上升,湖面的水汽就渐渐消失了。大概是早上温差变化大的原因。不过40分钟光景,湖面上的水汽就荡然无存,短暂得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是一个干净清朗的湖面。

出门时,温度低,着冬装,大多数人都是佛罗里达的冬装打扮,长衣长裤,有的还穿着羽绒服。不过,还是看到一个身着短裤的“勇士”。虽然没有风,但是手感到冷,不自觉地缩在口袋了。回来的路上,身体走热了,气温明显回升了,手又大大方方地在外面晃荡着。

很多事都是这样,在某一个时间段,正好在某一个地方,就碰见了一件只有那个时间地点才会发生的事情。不禁回想到近80年前,在东北黑土地上那场雪白血红的事件;以及40年后,当年战场厮杀的对手变成同胞客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再过40年,像林彪折戟温度尔汗一样,当年的那一代人,差不多都化作了黑土地。

看着窗外被微风中拂动的棕榈树枝,红色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对阳光反射着不同的频率的光谱,平静安宁是此刻的和弦。此刻皑皑白雪下的俄乌、硝烟滚滚的加萨,是否正在继续80年前中国黑土地上那场厮杀?历史仍在重演,人性仍在继续。

管不了那麽多了,幸运的是自出生以来,所在国就没有涉及到国内的战乱。比较大的变化是家里的房子由小变大,然后又回归于小。

成家后,将单身教职工宿舍的一位同学兼室友“请”了出去,一间房子又是卧室,又是厨房书房兼客厅,卫浴是室外公用卫生间。不过总算有了自己的房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后来学校条件好了,慢慢搬进两家各一房,共享厨房卫浴客厅的小型公寓套间。再后来分到独立公寓,两室一厅,带独立的厨房卫浴,那时已经是学校讲师级别很好的待遇了。为此,我开启了人生第一次室内装修,给地板和墙壁刷油漆。

到美国来,又从两人一间的学生宿舍开始。毕业后开始租房子,先是与别人合租连栋屋的一层的一间房,厨房卫浴公用。跟国内毕业后住房的经历很相像。再后来,把女儿从中国接出来,一家人开始住进正规的公寓,楼上两卧一浴,楼下厨房餐厅起居室。房屋事先全部油漆一遍,更换了新地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然后就买了一栋离女儿学校很近,走路几分钟就到的两栋屋。在上学期间,许多人都去餐馆打工,我却进入一家小装修公司,主要是工作时间比较灵活。

买的第一栋房子是个连栋屋,每层面积800平方英尺,三层算下来使用面积应该有2000多平方英尺。那时我房屋装修的工作已经十分熟悉了。刷油漆是小菜一碟。首先将原来的两个主卧室改成三卧两浴,楼下全部铺上硬木明亮的地板,然后,在后院加上一个通往二楼的阳台,可以从餐厅直接走出户外。最后将未完成的地下室装修了一套卧室加卫浴,并且一个娱乐室。至此,完成美国梦的重要一步。

过了几年,随着美国经济好转,女儿上大学了,于是到郊区又买了一栋独立屋。那是在一个新区新建的房屋,我们看着建筑公司从地上拔掉属于我们那块地的木牌,开始破土动工。然后隔三岔五去看看工程进展,房屋地基浇灌好了,木架结构搭建完成,水管电线开始铺设了,外墙内墙封顶了,开始喷油漆了,地板和地毯铺了,门窗柜子装好了,检查过户了。一家三口搬进5000平方英尺的新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新的。竟然实现了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美国梦。

月亮圆了,月亮缺了。年复一年,月复一月,自然规律,再正常不过了。岁月不饶人,规律也不饶人。住着住着,一晃十几年,该换小房子了。

诺大的房子三层每周打扫一次,还有前后的院子,草长高了要修剪一次,一旦下雪,还要铲雪,人越来越弄不动了。腿关节开始出现疼痛,卧室在楼上,厨房餐厅在楼下,家庭影院又在楼下,上下楼困难出现。关键是身体一入冬天就肩膀以上全都酸疼,不是一般的痛,是不看病不理疗就受不了的那种疼痛。加上女儿到外地工作,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我们也都退休了,于是加入了美国人这时候“大屋改小屋”(downsizing)的退休规划。从三层变为一层,从5000变为2000平方英尺的住房面积。我觉得很好了。

不过现在有些人觉得房价与利率太高,换房划不来。这得根据个人的情况来讲。房价高,如果是卖大买小,尽管卖高买高,没有什么不合算的。至于利率高低,对我们基本不存在问题。因为通常的情况下,卖掉大方的钱,足以支付买小房的钱,还应该剩下一部分作为养老基金。在“大屋改小屋”的过程中,如果买小房还要贷款付利息,个人的财务状况恐怕不是太好。

还有人担心卖房后要缴的税太重。根据1990年代通过税务法规,屋主出售主要住所(primary residence)时,如果过去五年当中至少住满两年时,卖房所得免税额25万元,夫妻合并报税免税额50万元。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的房子,一栋房子卖掉所得(净赚的差价)哪里会有50万?根本不用考虑。除非你卖房子运气好,赚大发了,比如说100万,那才会考虑上税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除非不卖房,否则越到后来,一旦卖房,上缴的税越多。

还有一种情况,某些地区,市场上缺乏中型住屋(missing middle),这倒是实情。我们以前在马州居住的地区,四周大型独立屋为主,没有佛罗里达这种小型住宅,也很少有卧室在一层的房型。这也是促使我们南下的原因之一。

终于,在这里我们发现了合适的住房、合适的价位,更重要的是合适的气候和天气。美中不足的是舍弃了大华府地区的中国美食,和浓厚的文化气息以及活跃的华人社区。

鱼和熊掌,如果不能兼得,只得有取有舍了。


01/30/2024 星期二

此生恨不抗战死 何必留作今日羞

东北这一仗打得惊天动地,而且血肉模糊、十分残酷,【雪白血红】中很多细节不容忽视,因而看得仔细。书也看得费劲,不仅是心情上的,而且是体力上的。

看着看着眼睛直流泪水,不是感动,而是累的发胀发酸,尽管是放大了的字体。坐久了,脖子和腰部都会酸疼,不得不起来走走,干点别的,调剂一下。

好久没有这样集中精力的看书了,比不得50年前,抱着一本长篇小说坐着看、躺着看、走着看、坐在车上也在看,一本书差不多一天就狼吞虎咽了。

坚持到最后,凌晨终于看完,随即上床倒头睡去。

留下几段笔记。

——1912年(民国元年)至1949年,37年间中国人口增加1.4亿。1949年至1957年,8年中人口增长1亿。难道控制人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战争?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青壮年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死亡。
也不是,在和平年代,民富国强的当下,人口出生率近来持续下降,直到负增长。)

——这是毛泽东为国军200师师长戴安澜将军写的挽联。

外侮需人卸,将军赋采薇。
师称机械化,勇夺虎熊威。
浴血东瓜守,驱倭棠吉归。
沙场竟殒命。壮志也无违

“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当郑侗国等人准备“成仁”时,他们会不会想到吉鸿昌的诗句?然而,历史竟然会荒唐到要责怪他们没在抗战中死去吗?

历史不会荒唐!)

——斯大林格勒会战,德军第6集团军20万官兵被围困在冰天雪地之中,弹尽粮绝。集团军司令保卢斯致电希特勒:“为了挽救还活着的人,请即刻允许我们投降。”希特勒回电:“不准投降!部队应该固守阵地,要战斗到最後一个人,最後一粒子弹!”
敢情那20万官兵不是他的家人!)

——通信员说有个老太大,把饿死的老头的大腿煮吃了,吃了也死了。团长吴子玉是个老军人,说哪能有这种事。通信员说,不信我领你去看看。进去一看,锅里还剩条大腿。团长回来跟我说,那天都没吃饭。

(看到这里,肚子里一阵翻滚,差点呕吐出来。一直以为自己比较有克制力的。唉,不敢想象。)

我出哨卡前,看到路边一个人两条大腿都剔光了。早就听说有吃人肉的,还不大信。那肉是刀剔的,不是狗啃的。那时早见不到狗了。狗早就被人吃光了。)

1955年,我当区机关党委书记时,有个挺好的党员发展对象,向党交心,说他那时吃过人肉。那还能入党吗?能吗???

——正是台湾民间返乡唱得兴致时,笔者在某地见到两位上访老人。一位是参加长春围困战的,一位是在长春起义的。在一间最下等的,被褥、床单和枕中油渍抹黑的房间里住了几天,接待部门通知招待所,撵他们走。两位长春城下的对手,又都在朝鲜吃过美国子弹的老人,联合起来去找“首长”,这才重新有屋住,有饭吃。饭桌上,两个小青年对那位起义老人说:你若去了台湾,今天回来,看是啥成色?

(80年代出国前,看到一篇有关抗美援朝中国战俘的文章。两个老乡参加抗美援朝被俘,一个坚决回到祖国,结果开除军籍,遣送回乡,当了一辈子窝窝囊囊的受气包。另一个选择去了台湾,80年代以台胞商人身份,西装革履风风光光荣归故里。两人相见,不胜唏嘘。叫人怎么想!)

——本书1988年从绿春到金秋一稿,窗外一片雪白时二稿于本溪。对比这些老人,这几十万拙仆的文字,应该首先献给谁呢?(我也不知道。也许两者?)

该书写作时在80年代后期。80年代初期的“思想解放”有点像新中国成立不久50年代中期“百花齐放”。人们压抑了近10年或者20年的情感爆发,视为“改革开放的春天”。人们敢想、敢说、敢写。不过倒了80年代后期又开始了紧缩,因而作者这篇报告文学不像陈景润那篇,即使引起很大的反响,也还是被禁止了。时也、命也、造化也!

又是一个40年过去,海外倒是不觉得有多大变化,大陆的禁书,禁不了海外。不知国内现在对此书是否持“开放”的态度?讲真话就这么难吗?


01/29/2024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