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模糊感 欲说还休费推敲

小雪的雾
于瓦蓝湖静静铺开
模糊了儿时梧桐树
和树影中
两小无猜的婆娑

小雪节气后的清晨,瓦蓝湖罩上一层淡淡的雾。不知怎么就跳出“雾”的现实和“两小无猜”的过往。付诸文字,便成为一段雾中的“湿”。

开始时,想到的是“掩映”了儿时梧桐树,强调“若隐若现”。仿佛雾气和树影在互相游戏,那段“两小无猜的婆娑”在雾中半藏半露,更添一份灵动、含蓄的美感和神秘感,引人遐想。当时想到的画面是那种“欲说还休”、“依稀可见”的状态,比完全的“掩盖”更富有诗意和想象空间,与“婆娑”这个动态的词也搭配得极好。

后来,散步回来,换用“掩盖”了儿时梧桐树。传递出一种轻柔但彻底的“覆盖感”,与“铺开”的动作衔接自然,共同营造出一种时光流逝、往事被悄然尘封的惆怅与怀念。意境上偏向于“覆盖”、“沉落”、“时光的尘”。将原来淡淡的伤感变得更为浓厚了一些。

整体上讲,这首小诗为一首现代诗。推敲了一番后,启用了“模糊”这个简单又直白的词。为这首原本有些古典意境的小诗注入了一种冷静的现代感。不再是一种客观的景物描写,而是直接切入主观的视觉与心理感受。

视线模糊了,记忆也模糊了。不仅仅是“雾”造成物理视觉上的模糊,也刻画了“时光”导致记忆褪色的心理状态。一词双关,言简意赅。

“模糊”是一种平静的陈述,一种对既定事实的坦然接受。这种“不煽情的感伤”,是现代诗歌和审美中非常推崇的气质。到了我这个岁数的积淀,“情”依然在,而且更像老酒的味道,弥久不衰。但是通过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冶炼,对世事的理解较以往更为通透,多了些许的沉稳,表达也趋于平静。

定稿后,小诗既有瓦蓝湖、小雪雾气的静谧底色,又因“模糊”一词而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它像一滴清醒的露水,滴落在回忆的画卷上,既润湿了时光,又让那份“两小无猜的婆娑”在朦胧中获得了新的生命。

两小无猜,本就是朦胧的,如盘古开天地时那种混沌的朴实和天真。


往时今日

九年前的小雪,曾有咏小雪诗歌一首。那时还在上班,彼时彼景彼情,不同于今日。

昼短夜长车行迟
虹藏闭塞北风时
寂寥荷谢无华盖
斑驳菊残犹剩枝
门闭寒霜哀白发
轩开新雪慰青丝
山翁愿效袁安卧
梦向三闾习楚词


11/23/2025 周日

娜丽一枝风前立 何时亲到月敲门

有一种花,开起来很像兰花。伞形花序,顶端可开10-20朵花,颜色有淡橙、玫红、大红等品种。学名“娜丽花”。

但是,娜丽花不是兰花。娜丽花属于石蒜科,娜丽花属,有球根似洋葱头。

娜丽花的花语为:期待重逢。故台历配以元人张可久的诗词:“几时亲到?松边弄水,月下敲门。”听听,好清新的句子!

“几时亲到?” 是一切情感的凝聚点,是一种带着淡淡焦急、无限向往的叩问,将“期待”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然后,“松边弄水” 是白日里清雅无拘的相伴。“月下敲门” 是夜深人静时,不期而至的探访与惊喜。

我对元代文人了解不多。仅仅从剧曲《窦娥冤》知道关汉卿的“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从《天净沙·秋思》得知马致远,他诗中精美却悲凉的画面感常常令给我感怀:“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个张可久,经查,则代表了元代曲坛精致、典雅、内向的一面。他不创作宏大的叙事,而是专注于创作一首首可以拿来细细品读、反复吟唱的“艺术歌曲”,追求的是文字的韵律、意境的悠远和情感的微妙。

上述几句,出自他的《人月圆·寄璩源芝田禅寺》。

三秋何处寻知己,流水古松边。
玄芝洞迥,黄茅亭小,白鹭洲偏。
相看老矣,今朝甚处,此夕何年?
几时亲到,松边弄水,月下敲门。

这首小令表达了诗人深切的思念和对重逢的期盼。上片以“三秋”起笔,点出时序,并在一派山水(流水、古松)与幽静景致,玄芝洞、黄茅亭、白鹭洲中,勾勒出友人栖身的禅寺环境,清幽而略带孤远。

下片则由景入情,发出“相看老矣”的时光之叹,进而引出“今朝甚处,此夕何年”的深沉叩问,将思念之情推向高潮。

结尾三句,则峰回路转,从感慨转为对未来的美好想象,用“松边弄水”的闲适与“月下敲门”的雅致,具体而微地表达了渴望与友人相聚的迫切心情,与娜丽花“期待重逢”的花语完美契合。

令我感慨的却是“三秋何处”,一种时间流逝的无奈感叹。尤其是“相看老矣,今朝甚处,此夕何年?”回想上个月,同学聚会上有人说,我们班自毕业50载,无一人离世。结果不到一周,就传来一位同学去世的消息。他是第一人,也是这个结局的开端。

“几时亲到,松边弄水,月下敲门”的期待,恐怕今生再也无法实现了。呜呼!

习作《人月圆·感娜丽花》记之。

一枝娜丽风前立,浅杏染幽妍。
伞开十朵,香从秋度,色向晨鲜。

故人何在?年光如水,往事如烟。
几时亲到,推杯举盏,月下敲门。


11/22/2025 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