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行: 江西·望仙谷

——暮色四合,当第一串灯笼在江西的悬崖峭壁上亮起,我才恍然明白,为何导游小芳执意要我们傍晚才进入望仙谷…

鄂赣途中

原计划在武汉呆上几天,慢慢寻找老武汉的影子和体会新武汉的新鲜。老友提出一个新方案:在余下来的的时间里,不妨自驾游,到武汉周边的地方玩玩。

这个周边的地方就选在湖北的邻省江西,婺源。此番我们江西游的第一站是望仙谷,一个也许听说过,但是没有印象的地方,自驾游距武汉约五百多公里,不堵车的情况下,纯驾驶时间约六到七个小时。

一大早(六点半)一行人就出发了。离开武汉,天气就由阴天转为间断小雨。节日之后的公路,车潮已过,我们一路顺畅。九时许就到了湖北地界的阳新服务区。这个服务区较大,服务设施超过我的想像。除了宽敞干净的公厕服务以外,还有餐馆提供熟食热饮和早餐供应,而且这里也有武汉的热干面!出发匆匆,来不及早餐,在这里正好解决。

除了公路铁路隧道桥梁这样的大型基础建设发展和布局很好以外,中国相应的软件服务设施也配套完好。阳新县,一个湖北三四线小县的车辆休息服务区,虽说不是高档的设施,完美的服务,但是该有的都有了,而且还有更多的服务。

在欧美旅游时,靠近大城市的车辆服务区,一应设施齐全,干净舒适。远离大城市干线的公路上,服务区仅仅提供最基本的设施(公厕),供路人方便。很多都是无人服务。有的地方上公厕还要收费和排队。

离了阳新,不久就进入江西境界。约莫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深入了江西的腹地。在江西永修服务区停下方便。里面有我路上开车时喜欢喝的咖啡。离开中国前,老百姓中喝咖啡者甚少,曾与“西方”、“小资”、“高收入”等标签紧密绑定,是带有身份象征意义的饮品。现在咖啡已经成为一种大众消费品,走入寻常老百姓的家庭,似乎可以跟茶叶比美。不仅仅是新一代的年轻人,我们这一辈的人也大有人在。

在服务区的罐装饮料中,软饮料除外,茶的比例比咖啡要少得多。咖啡中有国产品牌,更多的是国外的品牌,如星巴克、雀巢等。地球在科技发展下变得越来越小,世界村在全球化的进展下,人们连胃口都变了。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永修小息后,便从国道上下来,进入山间小路。中途遇雨,山路中穿行。车窗外,山峦在雨雾中起伏,水墨画般晕染开来。

午间在路上一间“民軒私房菜”午餐。这里便是望仙峡谷小镇,离驻地已经不远了。餐馆是导游推荐,以本地时鲜菜为主。这是我们第一顿江西菜饭,风味平实,并未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味觉记忆。

两点四十五,抵达望仙谷“山间堂”旅馆。算上途中休息与用餐,这段旅程总计耗费八个多小时,不能算是武汉“附近”吧。


山间堂

“山间堂”在周围的民宿中,算是比较高档的,三层小洋楼,四扇落地玻璃大门。住宿的价目表也很“高档”,房间的“门市价”从一千到两千人民币。不过,“今日价”却低于门市价两倍,在四百与八百人民币之间,算是欧美中低档的酒店价。

如果跟我们在上海的亚朵酒店相比,同样五百多人民币,大环境肯定比不了,比如说大堂里有蚊子。但是有与亚朵酒店相似的地方,也有要学习的现代汉语,如:“布草间”、“党员服务驿站”以及监控室旁“践行两山理念”。“两山”是不是指愚公要移走的“太行、王屋两座大山”?

不过,房间宽大,两面落地大窗,阳光充沛,窗外视野很好。远处山峦青翠,近处是高高的吊车和正在建设中的小镇。

屋里设施堪比上海的亚朵酒店,也有“小杜”的声控服务。刚进入时,有些闷热,让小杜关上窗帘,打开冷气。小杜应声执行,而且制冷迅速,很快就凉快下来。房间的卫浴是干湿分开,马桶自动开盖冲洗。大堂里竟然站着一个送外卖的机器人。欧美许多档次相当的酒店都不具备这些设备。

在这里,我们的地陪导游到了。导游自报家门“小芳”,由于江西人俗称“老表”,她自称表妹,很快就将我们变成了表哥。小芳表妹属于90后,已经有两个孩子。聊天中,她提到,自己当年是违反政策生下的第三胎,母亲被发现后,被抓去强行堕胎,因其已经8个月,便生了下来。

她是人间多余的一个,又是上天眷顾的一个。

小芳说,望仙谷白天没有什么好看的,主要在看夜景。建议我们休息一下,晚一些出发到景区。于是我们根据小芳的建议,定在四点半出发。


夜游望仙谷

到达景区停车场,导游说有条路可以下到景区。但是那条路却被人拦住,不让我们的车进入。有些在我们前面和后面的车却可以进去,可见不是下面的停车位置满了。

无奈,我们只得在上面的停车场。景区大门在下面,停车场设有电梯上下。不知何故,却不让使用。从这里走下去,有很长一段石头阶梯,不适合我们几个腿脚不便的游客。此外,就是走平缓路,绕一大圈走到景区大门。

小芳以前来过,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于是上前质问车库工作人员,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下面停车,电梯为什么不让使用?车库工作人员说,你们不是住在一万元一晚上的旅馆,不配享有这些待遇。这是什么意思,嫌贫爱富吗?

如果说下面停车位紧张,他们为关系户保留位置,走后门,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电梯不就是公共使用的吗?很明显,这里服务人员的素质有待提高。看来,即使硬件设备上去了,软件(服务)的跟不上,有电梯不能用,或者不让使用,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没法子,我们只好从停车场出来,沿着没有修人行道的马路,绕了一大圈,才走到景区的大门。路上看到暮色中望仙谷的那一面山坡,沿山而建悬崖民宿与建筑,和一串串灯笼,如熟透的辣椒,又似跃动的火苗,点缀在暮色中的崖壁上。

路上听小芳介绍,这个望仙谷并非一个天然形成的古老景点,而是由商人投资,在废弃的矿区、石材厂基础上,依托当地的峡谷、溪流、悬崖等自然风光,精心设计和建造的一个人造旅游度假区。

其特点是酒店客房和民宿如同悬空一般,镶嵌在垂直的百米悬崖峭壁之上,远观犹如武侠小说中的隐世门派,视觉冲击力极强。入住其中,可俯瞰整个峡谷,体验感非常独特。不过,果真如人所说,一万元一晚的价格,能有几个人住得起呢?

此外,景区内的自然景观,如溪流潺潺,瀑布飞泻,植被茂密,辅之以“赣家风情”的民俗文化表演和热闹的商业街,再加上夏季开放的峡谷漂流项目,这三点通过社交媒体的传播,迅速成为炙手可热的“网红”打卡地。

进入景区后,略带阴雨的天色慢慢暗淡。游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沿途可以看到身着古装打卡的少女,倒是给这里增添了些许的仙气。直到暮色里的灯光亮起来了,我才明白,为什么小芳说夜里才是景区最好看的时刻。

走到半路,山路开始陡了起来,原来平缓的阶梯也随之陡立。我们老胳膊老腿,都不适合这种攀爬,决定在山下看民俗演出和亭子里观望山上的风景。

在山下长亭里休息了不久,同行登山的人汗淋淋地从山上下来。他们当中有的爬到最上面,有的爬到一半,也停了下来。说是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景致。当代旅游的真相在许多时候,也许那最极致、最梦幻的景观,是为镜头准备的,是为社交媒体传播而设计的。

网络照片

其实,真正的观景台或许是那些夜空中的无人机。唯有从它们的高度,才能拍出社交媒体上流传的、那片灯火最梦幻的“标准照”。而我们这些行走其间的游客,肉眼反而难以捕捉那份极致的恢弘。我们在亭子里望见的风景,虽然不如无人机镜头里那般恢弘,但它是属于我的、带着当时当刻温度与体感的真实记忆。

此行未能登高,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它让我们从追逐“网红机位”的疲惫中解脱出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无人机的镜头承载了山谷的“皮相”,而山下长亭里的微风与闲谈,则构成了此行独一无二的“骨血”。

真正的风景,或许从不在于能否抵达最高的观景台,而在于我们如何安放身心,去收获一份属于自己的、真实的旅途记忆。


做《七律·夜游望仙谷》记之。

石径青深细雨凉
云灯如焰照崖墙
人间富贵分楼榭
天外仙乡寄夕光
不上高台非失意
长亭微坐亦成章
何须万丈方为景
一点心安即故乡


10/13/2025 草记于江西望仙谷
11/25/2025 整理于佛州瓦蓝湖

亚洲行: 武汉·同学情

上学之路

清晨五点半,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我踏着熹微的晨光出发,只为赴一场跨越半世纪的约定——中国地质大学首届英语专业毕业五十周年同学会。

打车的小插曲,像是岁月刻意安排的一点悬念。一大早,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我站在路口等待出租车。手机没有安装 Uber的软件,不能呼叫武汉的无人驾驶“苕萝卜”,只能凭运气。不久,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缓缓驶来。可当我说明目的地是武昌地大时,司机却歉然摇头,说车“没电”,无法前往。

我心里掠过一丝失望,又忍不住暗想:清晨刚上班,出租车能“没电”?多半是快到下班,嫌过江太远,不愿跑,却又怕被说成“拒载”。岁月教会了我们体谅,他有他的难处,这城市也有自己的节奏。

好在武汉是足够成熟的大都市,不久就来了一辆愿意大清早载我去武昌的出租车。五时四十三分,我终于踏上行程。

车子穿过过江隧道,武昌陌生的街道与清晨的灯火在车窗外一晃而过。像汉口一样,武昌的凌晨也在沉睡中,只余零星光点闪烁。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焕然一新的武汉。时间在疾行,不知不觉车已停稳。六点零五分。——二十二分钟,一顿早餐的时间。

而在八十年代,我从汉口家里到武昌学校,得先走一站路到轮渡码头,过江后,还要搭车到鲁巷口,下车再走一段路……整整要两个小时。或者先坐车到汉口的分校,再转学校班车过“万里长江第一桥”,直达武昌本部——所花时间也差不多,只是不必走太多路。

我还是按照两个小时的老黄历计算时间,5点半出发,7点半到校,赶上8点钟的早餐时间。结果,六点刚过,就站在学校的大门前了。

计程车显示车费人民币46元,不到七美元。从韩国日本旅游回来发现,国内的计程车真便宜。早就听说中国几乎不再用现金,支付方便得近乎魔法,手机一扫就完成交易。回国前我特地下载了支付宝 APP,这却是我第一次使用。

扫码时系统迟迟不通过。司机小哥一看就是经验老到:“您用的外码,不像我们一扫就过,别急,再来一次。”果然,第二次刷便立刻成功。

——科技改变了距离,也改变了等待;而时间改变的却远不止这些。


下车时,天色渐亮。我循着多年前的记忆,几乎凭惯性走进校园附近的小区。被门卫拦住,这也是以前没有的。向门卫表示到“红军楼”附近的招待所,我记忆中熟悉的地方。那位年轻门卫一脸茫然:“红军楼?大概是我出生前的事了吧。您去对面问问。”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在心底沉沉落下——五十年的距离,就是从一个人的记忆,走到另一个人的“出生前”。

红军,于我,也是我出生前的事了。那栋“红军楼”,却是我在建校期间亲眼看着它从地基升起的。我熟悉的老校长,一位1929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也曾住在那里。如今,一代人的记忆,竟成了另一代人口中的“我出生前的事”。

举头四顾,竟无一处熟悉。原本一进门右侧就是行政大楼,如今踪影全无。一问才知,我现在所在的是西区——教学区,而我要去的,是马路对面的东区。

幸好,心底的坐标从未真正消失。穿过马路后,那栋熟悉的行政大楼终于重现在视野里。

清晨的校园安静得像一本旧书,却在我脚步间缓缓翻开。曾经住过的家属楼还在,楼前的草坪如今成了一个小小的地质公园。记忆中通往招待所的小桥依旧,路的右边便是旧时的招待所——只是如今已挂上“迎宾楼”的牌匾,宽大的落地窗内,是焕然一新的教工食堂。

就像我们这一代人——容颜改变,风骨犹存。

六时二十五分,“欢迎首届英语专业(91721)学子毕业50周年回家”几个鲜亮的文字,出现在迎宾楼前的电子显示屏上。“91721”,第一位数字表示“系”编号(9),接下来为“专业”编号(1:英语),“年级”(72:1972级),以及“班级”(1:1班)

到家了。我慢慢走向那里,仿佛走向一场穿越半个世纪的赴约。

半世纪的时光,就这样安静地亮了起来。


聚会篇

七点钟,教师餐厅准时开门。自助餐的形式,食物丰富得让人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许多都是我在美国朝思暮想的美味。这里的热干面,一份只要人民币四块钱。味道很熟悉,虽然比起“蔡林记”仍差一口老味道,却也瞬间将我拉回武汉的烟火气。付账时一扫即过,连出租车那种短暂的卡顿都没有——我的支付宝显然已经“适应”中国了。

九点开会,八点钟刚过,同学们就陆续在迎宾楼前出现。拥抱、握手、问候、笑声……夹杂着激动,也裹着感慨。

入学时,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毕业五十年后再相聚。五十年,在我们学过的地球历史中不过沧海一瞬,却几乎是人一生全部的有效长度。三十名入学的学生,一位尚未毕业便因故离我们而去;另一位中途因病退学。于是五十年后的今日,剩下二十八人的名单,像一张被岁月轻轻磨去边角的合影,带着遗憾的残缺。

毕业后,同学们被分配到当时的四所地质院校任教。据统计,全班有 65% 成为正教授,加上副教授,比例更高。甚至还有几位达到了“三级教授”的学术高度。想想当年所谓的“工农兵学员”,却在半个世纪里开出了如此累累的学术果实,不禁让人心生敬意。

少数例外,便是那些从学术转向其他事业的同学——有在国内各行各业发展的,也有远赴海外求学工作的,比如我。

上午九时整,座谈会正式开始。主持人是老同学,台下坐着学校各级领导,还有不远千里赶来的同学家属、原来教研室的同事和留校的学生。

当年,我们是学校历史上第一个英语班;后来慢慢发展成外语系的英语教研室,再到如今外语学院下的英文系。五十年过去,这一代人早已在各自的岗位上奉献青春、发光发热。如今,我们二十八人都已退休,却都还健在,还能在此共同见证昔日事业的延伸与今日的繁盛,实属人生的一大幸事。

会上,有同学一如既往地“侃侃而谈”,有校领导热情洋溢的祝贺,有同学向母校赠书(学术的、文学的),有学校送给我们的纪念礼物,也有同学们之间分享礼物。席间更少不了老同学之间的调侃与打趣。言笑之间,是历经风浪后的从容与智慧。

会议结束,学校安排我们参观新建不久的校史馆。展厅里陈列着学校自五十年代一路走来的风雨历程。令人意外的是……在角落的一张照片里,我看到了五十多年前的我们。恍惚之间意识到:我们,已然也成了历史中的一页。

午餐安排在西区学生食堂,是一次让我们“重返学生时代”的体验。

走在学生区,完全是今非昔比。当年的大通铺宿舍,如今变成整齐划一的学生公寓,空调成了标配。想起当年蚊帐底下拍蚊子的忙乱,和热得满头大汗还要摇扇子的夜晚,仿佛隔了半个世纪的温差。

食堂更是天翻地覆。那时吃饭,要排长队端着自己的碗,萝卜白菜是主角,荤菜极少见。如今,小餐馆一溜排开,风味各异,选择如同城市的缩影。

看着面前这一桌午餐——鸡鸭鱼肉,新鲜蔬菜,面食米饭,汤菜水果一应俱全——简直像从社会主义一下跳进了共产主义。

我在美国也上过学,大学食堂一样是自助模式。但无论面积、人数,还是菜品的丰富程度,中国大学食堂恐怕都更胜一筹。


未来城

午后,我们参观了学校的“未来城校区”。这一程,让我重新认识武汉,也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母校,可谓一次真正的“开眼”之旅。

未来城校区位于东湖之滨的武汉未来科技城。我们乘坐学校的游览车一路向东,宽阔的城市干道笔直延展,两侧是成片的现代化建筑群,一幢比一幢更具未来感。远远看去,每一栋都像是科技树下的一枚节点,也确实是——华为、台湾联发科、德国电信、中国移动等大型企业均在此设立了研发中心或总部。

如果说上海浦东是中国的金融脊梁,那么武汉的未来科技城,则像是撑起“中国光谷”创新旗帜的中枢神经。这里集光电子信息、生物医药、能源环保、现代装备制造等新兴产业于一体,是国家级的“人才特区”和“创新特区”,更是中国科技版图上跳动的新心脏。

恰巧有位同学曾经带着孙子在附近上学,他沿途指点:“这里不仅是产业园区,更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未来新城。”果然,回程时看到为送孩子住校而堵得水泄不通的车流,家长们的身影与科技城的建筑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独特的节奏,也印证了他的话。

未来科技城自2010年启动建设,不过十余年,硬件设施已初具世界水准。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学校的未来城校区。

未来城校区自2011年规划、2019年正式启用,如今已容纳上万名本科生、硕士生与博士生,约占全校三分之一。现代化教学楼林立,中央控制中心科技感十足。公共教学楼里,最令我震撼的是各种类型的智慧录播教室——全功能高清录播、全自动录播、集控录播……听说这样的教室整整有120间。

在一间全新的教室里,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坐下,像回到学生时代的课桌前,有人突然喊了声“老师好!”全班哄堂而笑。那一刻,半个世纪的时光仿佛被轻轻掀开,我们又成了当年的青涩学子。

走进新宿舍区,智能化的管理更是让我惊叹:人脸识别、NFC刷卡门禁,宿舍安全得到了最大限度保障;食堂与商超全面电子支付覆盖,学生的生活体验一如他们所处的时代——便捷、高效、数字化。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教学硬件已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站在未来城校区的大道上,我在心里默默期待: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学生,一定会走出世界一流的科研人才,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在诺贝尔奖的领奖台上看到地大人的身影。


尾声

晚宴在六时半开始。举杯畅饮之间,因为一声大笑呛到了嗓子,一时喉间发涩,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小小的失态,何尝不是喜悦太满、情谊太深的印证?

晚八时,老同学已经细心安排好车辆送我返程。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光影交错、街景舒缓后退,那一刻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整日,从晨曦初露到夜色沉稳,从迷失在记忆里的“红军楼”,到走进通往未来的崭新校区,我们仿佛完成了一场横跨半个世纪的旅程——与青春对望,与岁月对视,与彼此重逢。

五十年如白驹过隙,相聚虽短,情谊却圆满如初。


七律·半世重逢
——感毕业五十年同学相聚

晨踏江城灯未阑
半生风雨渺云烟
昔楼渐杳存心上
新院初开映眼间
感慨相逢犹少岁
笑声挟泪自相关
归途一脉长江影
五十韶华一瞬还


10/12/2025 草于中国地大·武汉
11/24/2025 整理于瓦蓝湖·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