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欧洲游(十三) 圣陀螺配诗

不知不觉,一晃就是海上的第“十日谈”。

想当年,佛罗伦萨发生一场黑死病瘟疫,导致整个欧洲因此病而死者,据说多达上亿人。与当今的Covid-19新冠肺炎大流行可有一比。薄伽丘以这次瘟疫为背景,执笔写下了《十日谈》。讲七女三男到郊外山上的别墅躲避瘟疫。这十位男女就在那个世外桃源住了下来。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来渡过难熬的日子,最后讲了一百个故事。

记得我读《十日谈》的时候,此书尚为禁书。至于从哪里借来的,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十日谈》在WG前是公开发行的外国名著。WG时,同很多其它的书籍一样,被打为封资修的“四旧”读物,被当局“静默”了。

《十日谈》故事来源广泛,除了西方文学以外,还有些取材于东方民间故事,如《一千零一夜》等等阿拉伯、印度和中国的民间故事。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自然会讲到爱情和人类的七情六欲。估计此书就禁在这里。

在西方文学史上,《十日谈》的写实主义文学风格,对后来西方文学发展影响甚大。可以说是开启了欧洲短篇小说的艺术形式之先河。有人甚至将《十日谈》和但丁的《神曲》相提并论,称之为《人曲》。

我们这次参观英国参观西敏寺(Westminster)时,曾经见到英国文学泰斗乔叟的石碑,他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就有摹仿薄伽丘《十日谈》的痕迹。


不过,这些跟我们今天要游览的“圣陀螺配诗”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纯属西南欧洲游进入第十日,而产生的些许联想。

圣陀螺配诗(法语:Saint-Tropez)的官方中文译名为“圣特罗佩”,其所处的半岛及海湾都以圣陀螺配诗命名。自16世纪起,这里就出现了贵族社区,现在为法国地中海沿岸重要的旅游城市,听说很多影视作品也取景于此。

圣陀螺配诗是一个小城市。人口仅仅4千人左右。跟我居住的瓦蓝湖社区的人口差不多。

这是我第一次踏上法兰西的领土,因此,有点小兴奋。


天蒙蒙亮,就在船上收到岸上的T-Mobile信号了。

欢迎来到法国!您的计划包括我们提供的无限数据,外加无限文本,无需额外费用。通话费用为0.2美元/分钟。

一大早,海天尚在朦胧之中,我们就登上游轮提供的救生小艇,在海浪的颠簸中驶向圣陀螺配诗。

港湾

从小艇上岸,一位海关女士看了我们一眼,二话不说,就友好地放我们进入法国。一句当年学过的法语脱口而出:Bonjour Madame!(你好,女士!)

码头的一边,停满了游艇。这情景似曾相识。记得在华盛顿的波多马克河边常见。那是有钱人停泊游艇的地方。从游艇的密集排列看来,圣陀螺配诗的有钱人应该不少。

此外,内港还有豪华游船沿海湾排开。有些游船还提供海湾游的服务。看来,圣陀螺配诗的确如介绍所言,该城市的人均收入,大大高过法国全民收入的平均值。这跟16世纪起出现贵族居住区的历史似乎不无关系。

豪华的游艇码头上,竟然有城市隐士在砖头砌就的人行道上“修行”。前面铺在地面上的,是向游客申述大发慈悲的理由,以及接纳善心和善款的善布。旁边是昨晚过夜时的行头,装在一个红色旅行包里,以及《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带轮子的折叠旅行架。什么叫“大隐隐于市”?

如果是中国人看到,恐怕很容易联想到杜工部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慨。

街道

早上的街道,大部分店铺还没有开门。沉睡待醒的街道十分安宁,正好适合游人从容打量。

圣陀螺配诗的街道不宽,这是可以想象的,一个4千人的小镇,不需要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10条车道那样宽大的马路。有这样单行双轨马路足够了。马路一边的人行道还有绿色铁柱护栏,虽然实际上没有什么用,但是给人作出一幅有模有样的保护行人的姿态。

其实,这样宽的人行道,日常生活就足够了。

人行道边,一个象征性的小门,上标门牌号码,拾级而上,就到家了。

拐角的墙上,有一扇窗。屋里的花大概是憋不住了,使劲地从屋里探出头来。一边呼吸着清晨新鲜的海风,一边顺便跟路上的游人打着招呼。Bonjour !我只会这一句法文打招呼用语,意思到了就行。

街头的老树,竟然在腰间结了两个类似灵芝的蘑菇。不知可否食用?路过的法国人对此见怪不怪。如果这蘑菇开在武汉的大街上,人们会视而不见吗?

除了大自然不加修饰的风情,小城还是很现代化的。停车付费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安装在街头。上面是太阳能板电池。似乎不怕小偷的智取和劫匪的豪夺。大概富人太多而导致小镇的民风淳朴吧。

马路边的停车路桩看起来也很现代化。付了钱,路桩上灯就绿了,而且表明还有多少时间。停车时间超过了,路桩上灯就红了,提醒车主超时的时间。

慢慢行走在小城安静的马路上,想起木心 《从前慢》诗中的句子: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港湾一条街,街边伸出帐篷,全是一溜的餐馆,等到中午十分,好戏就要开张了。

走着走着,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地中海的气候被商店外面的电子广告牌告知:摄氏22°。

那就坐下歇歇脚吧。街头空地上,有椅子供行人休息。不得不说,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是它的心是向着游人敞开的。

听说武汉最近新开放了一个商业大楼,据说是武汉第一大的商业设施。进去后,要想每家都看看,恐怕一天都逛不完。人们的反应是,里面休息的椅子太少了。累了,没有地方坐。只好到底层的餐厅里休息一下。当然,不好意思白坐,要花钱买点东西的。

历史

一个街头公园里,有三尊人头像,二男一女,应该是有纪念意义的人物。不懂法语,拍照下来,用翻译机译成中文。、

这位来头比较大。是19世纪上半叶印度次大陆锡克帝国的征服者和统治者大君兰吉特·辛格(Maharaja Ranjit Singh 1780-1839)。这位大君不可小觑,他是18世纪前半期印度最杰出封建统治者。他主持了锡克军队的现代化军事改革,购置西方先进武器装备锡克军队,并聘请法国军官担任军事指挥官,使得锡克军队成为印度仅次于英印政府的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以蕞尔小邦之地建立起强大的锡克王国,并与英印帝国并驾齐驱,称雄一时。

而这位让·弗朗索瓦·阿拉德将军是本地人。身为一名法国军人和冒险家,于19世纪上半叶在大君兰吉特·辛格麾下服务。他受命培养一支龙骑兵和长枪兵部队。完成这项任务后,使得锡克军队在印度大陆成为仅次于英印政府的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此后,阿拉德被授予上将军衔,并成为大君服役的欧洲军官团的领袖。

阿拉德将军算的上是一个贫民出身的草莽将军,类似帮助唐王李世民打天下的瓦岗寨英雄好汉秦琼程咬金之类。在圣陀螺配诗这个小地方,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这位女士是喜马偕尔邦的公主班努·潘黛(Bannu Pan Dei),阿拉德将军的妻子。婚后,他们生了七个孩子。 后来阿拉德将军携妻子回到故乡圣陀螺配诗,为纪念他们的爱情建造了“潘黛宫”。当他回到印度,再次在大君的军队服役时,他把潘黛公主留在了圣陀螺配诗,担心如果他因任何原因死在印度,她可能会成为萨蒂。

萨蒂是一个在印度与孟加拉的民间恋爱故事,后来演变成习俗,即妇女在丈夫死后(一般是葬礼上)自焚殉夫以表达对先夫的忠贞,这个习俗散播到其他宗教如锡克教和伊斯兰教。

潘黛公主在阿拉德将军死后的两年后去世,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经皈依了天主教,这样,公主在将军之后也加入了天主教的行列。

小城不仅有历史,还有有蚊子。在照相和翻译过程中,有蚊子从青草丛中飞出,在身边环绕。再三躲避不及,仍然被蚊子不弃不离地亲了两口。当然,它也因此长眠在墓碑之下,跟伟大的将军和尊贵的公主作伴,是谓死得其所。


雕塑

圣陀螺配诗虽小,可是街头巷尾的塑像倒是不少。一出海关的大门,左手第一条街上,就有一个亮的耀眼的鎏金女郎。她身体前屈,头靠双膝,双手抚脚,端坐在莲花宝座上。似睡似醒,似有所思,自然清纯地出现在游人之前。上下左右没有看到任何说明。不由让人想到安徒生的童话《海的女儿》,姑且以《荷美人》暂名之。

有点令人不解的是,在《荷美人》座下,竟然有一个破碎的酒瓶。下半截树立着,似乎里面还剩有一些残酒,上面的瓶口打碎后倒在地上。谁会在这个贵族小镇上做这等下里巴人的事情?难道小城除了有游艇码头上的隐士以外,还有其它夜不归宿的酩酊大醉之徒?有点不可思议。恐人不信,立照为证。

小城的塑像,多以黑色和金色为主。这位芭蕾女郎四肢健美,一袭金色短靠舞衣将身体曲线尽情展露。两脚立地挺天,金色的舞鞋恰似画龙点睛,将健美二字描绘得淋漓精致。

顺海港小路走不远,就是另外一座黑金健美得男子倒立塑像。一个是一脚着地,一脚向天;一个是身体倒立,双手着地,双脚向天。都是健美和力量的象征。

当然,人们不可能时刻保持那种健美的瞬间。累了,也是要休息的。这位黑金组合的女郎,则悠闲地坐在地球仪上,突出的,仍然是大腿的健美。

如果说,小城的雕像全是黑金的组合,那就错了。这位泳后闭目养神的美女,让人感到小城本身就具有的轻松闲暇。不仅如此,她放松得几乎就要一边倾倒,令人不禁要赶紧上前扶她一把。

以上那些雕塑,都有一个特点,“亲不可及”。它们不管是什么姿势,都是高高在上。即使想上前扶她一把,终究还是够不着。

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街角处有个风姿绰约的女士站在那里。身材高挑,一袭合身严谨的黑色打扮,头戴一顶草编短檐太阳帽。待我走到近前,发现女士竟然赤脚站在一块不锈钢板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模特,一个另类的塑像。因为这个塑像比较接地气,所以也没有征求人家意见,自顾自就在旁边跟人家合影。

橱窗

其实,圣陀螺配诗的商店和橱窗还是挺有特色的。商店一般都不大,一两个橱窗,里面的展品颇有品位,从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精致细腻又具有文艺范儿的小城。

画廊中的鎏金花豹。一双前脚踏进高跟鞋里,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外面的游客。很想进去跟它打个招呼。

海港边,带着墨镜的花狗,抽象得不仔细看就分辨不出来。像邻家三只腿的哈士奇,一大早就在那里等着人去抚摸。

俱“吃喝玩乐”(Skittles)于一身的“旅行箱”。未来的旅行箱会是这样的吗?不知那个站着的托尼(Tony)是小熊还是小老虎?

不知由什么变化而来的后现代艺术“狗”。把所有的文字和符号都强加在它身上,也许是未来联合国聘用的同声翻译狗,不知道它懂不懂武汉话“个板板”?

几何图形的家具和室内装饰物。简单,明了,大方。其实,若有兴趣,自己抽空也可以作几个玩玩。看起来不难嘛!

具有地中海特色的法式室内装潢和家具。

不知所云的现代壁画。这里面没有西班牙设计师高迪不喜欢的直线,全是莫名的曲线立体造型。实在看不懂的就说:哇,浪漫情怀!哦,先锋造型!

这两个人物还看得出来。但是他们两个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地到底在干什么?除了夸张的身形舒展和脸上神秘的符号,有没有圣陀螺配诗面对大海的张扬?

这位女士就显得文静多了。是否颇有“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意境?

铁栅栏锁不住的地中海色彩斑斓。

刚上岸时,大多数商店都没有开门。我在一家橱窗里看到一种服装,现在这种样式很少有了。橱窗里陈列着两件过去法国宫廷中贵族穿的服装。一些猩红,一件海蓝。前面有一排紧身扣饰,让我联想到当年那些伯爵侯爵什么的服饰。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宁和渥伦斯基大概也是穿的这种服装。

不过,都法国大革命了,现在还有谁会穿这种衣服呢?就像我在中国买了两件丝绸的中式服装,只有春节时偶尔穿一下。

等我们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回来,那家商店开门了。不禁进门仔细打量那件衣服。领导说,那玩意一看就知道很贵的,言下之意是我买不起。于是跟领导打了一个赌,一百欧元我就买了。弱弱地问了一下价钱,我打赌的一百欧元只是那件衣服的一个零头。

结果我输了。唉,好不容易到法国看上一件衣服。


走之前,一定要尝尝法兰西的点心,也是安慰和平复一下自己买不起衣服的沮丧。于是,买了两块点心,坐着小艇,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船上。

这,便是我的海上第“十日谈”。


10月24日 周一 海上第十天


11/23/2022 补记

西南欧洲游(十二) 巴塞罗那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出50个人生必游景点,其中就有西班牙的巴塞罗那(Barcelona)。

人们说,巴塞罗那的天空清澈碧蓝,阳光充沛,而且日照时间很长,晚上9点钟以后天空依然大亮。我觉得,这不算什么,日照时间很长的地方多的很,有的地方一年中整天都是白昼。

就拿我去过的一些地方而言,上个世纪70年代,我到过新疆的乌鲁木齐,那里夏日晚间10点钟,天色依然大亮。虽然让当年没有见过世面的我,惊讶了好久,但是,当我知道一些纬度很高的地方,如北欧,有白昼很长和黑夜很长的现象,乌鲁木齐日照时间长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说1992年巴塞罗那举办过奥运会,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办过奥运会的城市多了去了。

有人说巴塞罗那(Barcelona)这个词,是由西班牙语的酒吧、天空和波浪组成。酒吧几乎遍及巴塞罗那的大街小巷,每到夜晚,里面都坐满了饮酒狂欢的人。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么巴塞罗那还有什么令人惊奇,值得《国家地理杂志》列为人生50个必游景点之一?


早餐。今天船上进餐的人似乎特别多,是不是到巴塞罗大家有些激动?

轮船静静地停泊在港口,大概到了有一阵子了。地中海的太阳8点多才升起。习惯了6、7点太阳就出来了的我们,开始在慢慢的适应地中海的秋天。

巴塞罗那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台巨大的起吊机,一大早就开始繁忙工作了。这是我海上行以来,第一次看到码头上的大吊车在晨曦中从货船上卸货。

8点钟。我们还在船舷边散步。码头上的旅游大巴上已经在黎明中列队完毕,准备将船上游客载往目的地。游客们正三三两两下船,他们这么早就动身了?整个城市还在迷朦中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等着咖啡壶溢出今早的新鲜味道。

见此情景,脑袋中不禁跳出一句: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风景这边独好!

我们不慌不忙,是有缘由的。我们定了船上的岸上游,9点才出发。

巴塞罗那港口很大,至少有五个码头。有艘据说是世上最大的邮轮“海洋的奇迹”(Wonder of the Sea)就停泊在港口。此外,至少有五六艘游轮停靠在港口。港口不远处有个小山包。从山上往下看,整个巴塞罗那尽收眼底。一个很大的城市,有很多突出的建筑物。


出港后,车辆已经在等候。车上的人不多,可以一人坐一排靠窗座位。

今天,是城市的长跑活动日,正好看见长跑的人们,五颜六色不见头尾,乌泱泱沿着街道涌动。好一个活跃的城市。

国家艺术博物馆 MNAC

国家艺术博物馆

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加泰罗尼亚语:Museu Nacional d’Art de Catalunya),也被人们简称为MNAC, 坐落在加泰罗尼亚巴塞罗那国家宫。我们没有时间进去参观,只在外面浏览这庄严肃穆的建筑。

国家宫正门

国家宫(加泰罗尼亚语:Palau Nacional)坐落于蒙特惠奇山,是专门为1929年巴塞罗那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建造的展览馆,并于1934年正式成为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的馆。它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风格,由一个矩形主楼体,外加两个侧楼体和一个后楼体,与后楼体相配的是位于中部的椭圆形穹隆屋顶。

国家艺术博物馆前高耸的立柱

当我站在门口仰望国家宫时,头脑中就浮现出美国国会山和美国一些州议会大厦的形象。回过头俯视山下的巴塞罗那城市,也有站在华盛顿国会山上向下俯视的感觉。不同的是,华盛顿正中时一根独立高耸的纪念碑,而巴塞罗那为一列四根圆柱并排。巴塞罗那的市区建筑,延绵直至远处的丘陵,一眼看去,远远超过华盛顿市区的规模。

国家宫俯瞰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民俗馆

这里有代表西班牙和巴塞罗那各时期典型建筑。每一种建筑风格都有其历史和说道,只是我们不熟悉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揣摩罢了。

这里也出现了五颜六色雨伞布置的天顶。一下子将我拉到中国山西的乔家大院,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雨伞装饰的天空,只不过乔家大院上空的雨伞更为致密,重重叠叠几乎没有阳光能够透过的间隙。站在巴塞罗那五彩的蘑菇阵下,我在东西两种不同的文化里飘移,不知道是东方借鉴了西方,还是西方模仿了东方。

一条安静的小路,呈现给我们早期西班牙小镇的风情。

房屋拐角90°垂直的线条上,削掉一个角,安上一个圆形的阳台。在四平八稳中辅佐一圆形线条的完美。动静结合,给单调的沉稳加上闪现着灵动的活跃。这不是我们现代都市那些方方正正单调乏味的建筑设计中,最为缺乏的点睛之笔吗?

这种装饰过于花哨浮华,上下左右堆砌了太多的奢华,显得有些娇柔做作。

这座16世纪塔楼圣母升天教堂的是在巴塞罗那的西班牙村庄建造的。曾经是 1929 年巴塞罗那国际展览会的真实村庄,是全尺寸复制品。圣母升天教堂分两期建造,第一期建于 16 世纪,采用哥特式穆德哈尔风格,第二期建于 18 世纪,采用巴洛克风格。其美丽的穆德哈尔塔,因其拥有 8000多块瓷砖的陶瓷装饰品,被称为镜子之塔(Torre de los Espejos)。是巴塞罗那的伊斯兰和基督教结合建筑中的代表之作。

墙上吊满花盆的建筑一角。不知道是当代艺术还是旧时乡俗。

华丽的砖面装饰和带有贵族徽章标记的楼房。西班牙人善于利用墙角,用这块貌似多余又无用的地方,来装饰和添加建筑物的氛围。一个小地方尽可以大显身手,突出建筑物的特征和标记。这是中国建筑基本上忽略的地方,值得作为参考。

正值西班牙过“鬼节”(Halloween)前夕,民俗园里也是鬼影憧憧。一个稻草人(Scarecrow)走过来跟我合影。由此想到其中的一个典故:“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All the reactionaries are the “paper tiger”.)。

除了纸老虎,还有地狱里的恶鬼屠宰场。浮士德为了追求知识和权力,跟魔鬼作出交易,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的地方。可以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和相信十八层地狱的人。血腥。恶心。警世。

当然,还有中世纪可爱的骑士大人唐·吉诃德,他行侠仗义,把风车当巨人,把旅店当城堡,把苦役犯当作被迫害的骑士,把皮囊当作巨人的头颅。在伟大的唐·吉诃德面前,我单膝下跪。他老人家双眼朝天,径自沉醉于当年英勇,竟不理我。

对了,还有桑丘·潘沙,唐·吉诃德忠实的仆人。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始终也弄不明白老爷大人的那些“壮举”。不过,他坚定的眼神透露出,如果让他当“总督”,他也能够断案公平合理,为官清廉正直。


巴塞罗那主教座堂

阳光下的巴塞罗那大教堂

中午时分,来到巴塞罗那大教堂(Cathedral of Barcelona),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建筑。

教堂的顶部正在维修。参拜主的神圣地方,也被商业的金钱所玷污。高大的广告牌,赤裸裸地占据了教堂的顶部。教堂庄严的钟声,唤起众人抬头看见三星牌最新款式的折叠式手机,主的福音将从那里输出。巴塞罗那人心目中主的位置,正在一点点地被当代科技的最新产物所蚕食。阿门!Samsang!

今天是周日。每到这一天,巴塞罗那的市民就会到大教堂前面的大操场上,载歌载舞。大家围成一个大圆圈,将随身携带的包裹衣物放到场地的中央。教堂前的阶地上有自发的民间乐队,音乐一起,人们就拉着手跳起舞来。跳舞的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以老年人居多。舞蹈的节奏平和,看起来舞步不太难。

这种集体圆圈舞,中国少数民族地区很多。我曾经也参加过一次。那是多年前的一次云南游,到摩梭人的领地泸沽湖。晚间在村边一块空地上,燃起篝火,游客和当地摩梭人有几百人,手牵手围成两个大圆圈,边跳边朝相反的方向转动。据说,如果泸沽湖的少女看上了她心爱的汉子,就会在牵手时,用手指抠对方的手心,发出相邀的信号。然后,那位幸运的汉子到了晚上,就可以神秘地爬墙去女子家“走婚”。

那天晚上,跟很多汉子一样,我的手心痒痒了很久,也没有少女来抠抠。


圣家堂

下午,是巴塞罗那特有的重头戏,游览圣家宗座圣殿暨赎罪殿(加泰罗尼亚语:Basílica i Temple Expiatori de la Sagrada Família),简称圣家堂(Sagrada Família)。这是一座未完工的天主教教堂,我们到达的时候,还处于修缮的状态中。由于安东尼·高迪的设计,其高耸与独特的建筑风格,使其成为巴塞罗那最为人所知的观光景点。

说到这里,就要提到建筑师安东尼·高迪(Antoni Gaudí)。他的建筑风格属于“加泰罗尼亚现代主义”(新艺术运动的分支),为新艺术运动的代表性人物之一。以复杂、新颖、独树一帜、个人色彩强烈的建筑作品知名,被誉为“上帝的建筑师”。

高迪从观察中发现一个人人都知道的事实,自然界并不存在纯粹的直线。他曾说过:“直线属于人类,曲线属于上帝。”所以,终其一生,高迪都极力地在自己的设计当中追求自然,在他的作品当中几乎找不到直线,大多采用充满生命力的曲线与有机型态的物件来构成一栋建筑。也可以说,没有直线就是高迪风格之一。

圣家堂有三个宏伟的立面:东部是诞生立面(Façana de la Naixement),是在1935年建筑工作中断之前建造的,受到了高迪最直接的影响。立面以基督的诞生为题,墙上的雕塑展现了由童贞玛利亚怀胎到基督成长的故事,因是欢迎庆祝基督诞生,以欢喜愉悦的雕塑为主。

西部为受难立面(Façana de la Passió)。按照高迪于1917年的设计,从1954年开始建造,并于1976年完工。立面以基督的死亡为题,以其简朴、憔悴、受折磨的角色而引人瞩目,高迪为了表现受难的痛苦,设计了有棱有角的现代线条,形似因痛苦绷紧的神经与肋骨。

南部的荣耀立面(Façana de la Glòria)尚未完工。2002年开始建造的荣耀立面将是三个立面中最大和最具纪念意义的,将代表耶稣基督的升天。它还将描绘一系列诸如地狱、炼狱之类的各种场景,将包括七宗罪和七美德等元素。

教堂里面的建筑,巧妙的利用自然光和彩色玻璃,产生出奇妙的光彩和极具高迪风格的大自然曲线造型。抬头望去,就如躺倒在大自然的森林里,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树叶,色彩斑斓地透进来。我到过很多欧美著名的教堂,包括圣彼得堡大教堂、伦敦西敏寺大教堂和华盛顿国家座堂,这些世界排得上名号的大教堂,多是人造的华丽森严有余,大自然本身具有的恢弘和亲和力不足。到了巴塞罗那,算是开了眼了,原来教堂还可以是这样的。

如果你信主,信奉天主教,那么,巴塞罗那的圣家堂应该是你人生必须顶礼膜拜的教堂之一。

就算那些不信主的人们,如我们,听从《国家地理杂志》评选的人生必游景点,来到巴塞罗那,这座圣家堂应该是必看的建筑物之一。因为它不仅仅是个教堂,更是一个恢弘壮丽令人敬仰的建筑物,你会感到人间是可以从这里通往天堂。

即使上帝忽略了人间无数个大大小小供奉他的地方,这个教堂也是他必须降临视察的教堂之一。

当然,这一切应该归功于它的设计师安东尼·高迪。途中,我们还匆匆路过高迪在巴塞罗那市区的一些其它建筑。

米拉之家

米拉之家(CASA MILA)。从外观看,它就像粗犷的白色大石头堆砌而成,对大自然和曲线极度痴迷的高迪,以“山峦”之名设计了这栋建筑。他运用柔和起伏的线条,构建出如山丘般的内部和外表,给人独特的视觉效果。没有刻意的框架结构,石头自然而然地层层叠起,内部结构通过功用和便利设计,同时,把更多地光线引入到室内。阳台也是用树枝藤叶造型来作为护栏装饰。

巴特罗之家

巴特罗之家(CASA BATLLO)原是西班牙实业家巴特罗委托高迪为他设计的私人住宅。巴特罗起初计划推翻现有的住宅,在原地重建一座新房子,但高迪提出了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全方位的改造。最终,住宅翻新改造成了如今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伟大艺术品——巴特罗之家。建筑全部由一道道曲线构成,灵动活波,同时通过内部格局改变,大窗户的运用,给房屋增加了光线。

桂尔公园

桂尔公园(GUELL PARK)是高迪艺术更为丰富性的体现。在设计公园时,高迪采用自然主义的理念,依照山势和地形来规划整体园区的规划。在公园内的建筑物使用赭色粗石、马赛克磁砖和特殊的特伦卡迪斯(Trencadís)瓦片,来构筑出色彩丰富活泼、相当富童话感的风格。

公园中心区域由一个椭圆形的巨大开放广场组成,可以俯瞰巴塞罗那城市。旁则设有三座造型独特的喷泉,其中最著名的被称为高迪龙(Drac Gaudi),外观为巨型蜥蜴的造型,其表面均采用马赛克瓷片拼成,除了兼有排水功能外,也是桂尔公园最著名的地标。而拾阶而上则是百柱厅“希腊剧场”。百柱厅是由86根多立克柱式柱子支撑,具有导水泄洪的功能。立柱支撑起的波浪型屋檐上,含有精彩的马赛克磁砖装饰。


可惜,时间有限。这些高迪的经典景点都是在车上匆匆拍下照片,一掠而过。不过,这些就足够令我们眼花缭乱了。

10月23日 周日 海上第九天


11/21/2022 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