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下等一场雪 将感情真实表达

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诗:

……
我在等一场雪
等它落满檐角、覆满小径
等天地间漫开素白的静
也在等那个一起看雪的人
等一句 “雪落了,我们见面吧”

身在佛罗里达的我,舒舒服服地走在冬天的暖阳下,曾经也有这种类似的想法。不禁问自己:人是否就是这样,得陇望蜀?

在佛罗里达晒着冬日的阳光,却惦记着一场永远不会来的雪,其实就是在过一种“精神上的奢侈生活”:明明已经很舒服了,还想再要一点诗意、一点疼、一点证明自己还会被世界温柔以待的证据。

这就是典型的“得陇望蜀”。本身并不奇怪,也不矛盾:人的渴望往往是多维的,既能满足现实,也会幻想理想。诗中“等雪”和“等那个一起看雪的人”,实际上是一种对美好与陪伴的向往,而不仅仅是对自然景象的期待。

人不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动物吗?有空调的时候怀念冷,有暖气的时候怀念雪,有人的时候怀念独处,独处久了又想被人找。得陇望蜀不一定是贪婪,是我们用“还想要”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会渴望。

听到许多人说喜欢孤独。有人认为,把孤独说出来,就是矫情了,这话有没有道理?

有,但它只有一半对。这话背后的逻辑是:孤独是一种内心体验,如果公开表达,就会被认为在“炫耀痛苦”或者“作秀”。

但另一方面,孤独本质上就是情感的一部分,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把孤独写出来、说出来,本质上是一种自我释放和与他人沟通的方式。文学、诗歌、日记等都是让孤独可被感知的媒介。

所以,想念雪的时候就想念吧,想念那个人就想念吧,把孤独说出来就说出来吧。我们只是诚实地活出了人最普通的一面。

至于,矫情不矫情,让别人去评判去吧。正如但丁说的:“走你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12/11/2025 周四

相思若问谁能证 光影枝头亦自馨

中国唯一女皇帝,武则天,在那个诗人辈出的唐朝,也不免跟着流行写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这个“君”是特指忆谁,还是泛指?

这句诗出自她的《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 “比来”:近来。

而历来争议最大的就是这里的 “君” 到底是谁?

一种看法,“忆君”是泛指,不特指任何具体对象。它表达的是一个“女子因思念而容颜憔悴”的典型文学形象,属于宫廷诗风中惯常的闺怨写作模式。

另一种认为,这里的“君”有明确的特指对象,即唐高宗李治。此诗写于武则天在感业寺为尼期间(约650—651年)。唐太宗去世后,武则天依例出家,与继位的李治分离。诗中浓烈的相思之苦,正对应她与李治暗藏情愫却被迫分离的处境。后来李治将她迎回宫中,此诗成为二人情感的关键见证。

历史是烟云,是迷雾,从来就是模糊不清。这两种看法,都是后人猜测,是不是作者原意?只有本人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首诗是不是她本人做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弄个明白?或者说,世人又何须为此争议不休?

现实中看到的是:台历上印有这句诗,配一朵“晚霞木百合”的花,花语为“动人的告白”。

晚霞木百合和我们所熟悉的百合花毫无血缘关系,原产非洲,故又名“非洲郁金香”。

其花朵本身并不显眼,观赏价值主要来自色彩强烈的苞叶,秋末冬初时会由绿色转为鲜艳的红色、橙色、黄色,非常吸引人。由于色彩近于晚霞的橘红和落日的金粉,其视觉效果特别像“暮色中的霞光”,因此园艺市场会使用“晚霞木百合”这一富有诗意的名称。

于是,在某一本台历的设计师眼里,一首唐代爱情诗与一株来自非洲的花,就这样产生了跨越千年的碰撞。

说不定,这种错位的美,也是一种时代的浪漫。

作《七律·晚霞木百合》记之。

朱碧乍迷人世眼,
旧诗深处话君心。
千年憔悴如意泪,
一朵榴裙照古今。
花本异乡非百合,
名因落日得芳心。
相思若问谁能证?
光影枝头亦自馨。


12/10/2025 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