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慕名园争艳色 自循荒径展芳年

翻开《花开有时》的台历,已是十二月。
新的一个月,新的一周,新的一天,也是一段旅程的新起点。

江西行稿件已整理至“婺源篇”,白日的三清山清峻挺拔,夜晚的婺女洲静雅温柔,今日也顺利完稿,并另记一篇观后感。


今日台历花为藿香蓟。菊科一年生草本,花有紫、粉、白三色,朴素淡雅,常在篱畔荒径自生自开。

因揉搓后带有清香,似藿香而更为淡远,故得名。其性喜贫瘠之土,却花期颇长,也可入药,祛风解热,疗疮护身。

也因此,它的花语是:“守护家园·从容生活。”

有一首《藿香蓟》的诗写道:

浅紫绒球绣地衣,
秋深犹自傍篱开。
不争艳色群芳谱,
却解炎疴本草材。


在喧嚣婺源游记的完稿后,仍不忘给自己留一条荒径,让一朵小野花自顾自地开。习作七律一首《咏藿香蓟》以记。

碎蕊攒绒绣锦毡
蓝烟紫雾簇篱边
偏生瘠土凝清露
漫举蓬茸接野烟
岂慕名园争艳色
自循荒径展芳年

秋风未改青青叶
犹抱寒枝枕月眠

不慕,不争,不羡慕牡丹的富贵、芍药的浓艳,只管沿着无人问津的荒径,把一生的芬芳慢慢铺展。这两句,几乎把藿香蓟的全部灵魂都揉了进去,也将我此刻的心境也揉了进去。


12/01/2025 周一

凝视画框人深邃 坦然平静景朦胧

一幅画,在浏览新闻的缝隙里,忽然抓住了我的眼球。

我不会画画,也不懂什么象征主义、分离派,乃至任何高深的流派——我只是被那位年轻女子的目光稳稳地钩住了。那种目光,沉静、深邃,像是一泓澄澈的湖水,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这位女子,不像《蒙娜丽莎》,没有那层若有若无的谜语般微笑;也不像俄国画家笔下流放者的妻子,带着隐忍的忧伤。她的神情近乎超然,没有悲喜,也不需要神秘。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以一种坦然、坚定、毫不讨好的方式直视画外的我们,好像她比我们更了解世界的本质。

也许在别人眼中,她又是另一番模样——艺术的魅力,也许正是在于,每个人凝望它时,其实也在看见自己心中的倒影。

画中的女士,身着贴身的浅色礼服,外披一层绣花般的薄纱披肩。薄纱轻柔、近乎透明,如雾,如雪。她双手交叠于身前,脚踏银色高跟鞋,姿态优雅而自信。她的静立,看似简单,却像是一种自我确认的仪式:我在这里,我如此存在。

如果说人物部分带着现实的清晰,那么她背后的世界却像是另一重维度。背景从写实渐渐褪成梦境,转为模糊而繁复的东方纹样与故事场景:龙袍、侍从、马匹、旗帜、抽象花纹,如同古老瓷器的锦缎被放大在她的周围。那些色彩鲜艳、纹饰繁密的细节,与女子本身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西方的真实与东方的梦互相渗透,最终汇聚成一幅带着神话气息的肖像。

冷暖色调交织成一种朦胧而深邃的氛围:女子是清晰的中心,而她的世界却如浮云与薄雾般流动。正是这种对比,让她显得更为独立,也更为神秘。

创作这幅作品的,是奥地利象征主义与现代主义的大师古斯塔夫·克林姆(Gustav Klimt)。他是维也纳黄金时代的光芒,只要提到他,人们就会想到繁复华丽的纹饰、金箔、女性肖像的深情与华美。而伊莉莎白·莱德勒,则是他笔下晚期最具特色的形象之一。

而就在不久前,这幅《伊莉莎白·莱德勒肖像》在苏富比纽约布鲁尔大楼的首场拍卖会上,以2.364亿美元落槌。

艺术当然不应由金钱衡量,可金钱的重量有时确实是一种态度——它提醒我们:美的价值虽然超越现实,但人们仍愿用最具体的方式,将它留在世界上再久一些。

画里的伊莉莎白依旧沉静地凝视着我们。她不为金钱所动,也不为时代所动。在被纷繁图案包围的世界中,她像是一束不会熄灭的光。

或许,我们之所以被她吸引,是因为她的平静。而平静,恰恰是这个喧嚣世界里稀缺的东西。

克林姆的另一幅画:“持扇女子”——东方背景下的西方女子。

11/30/2025 周日